皇后對著屹之,狠狠地笑了。
她已經輸掉了手中的一切,卻不能輸了自己的氣勢。
屹之一陣狂笑,他瞪大了眼睛,盯著眼前的皇后。她是允業的母親,卻與允業如此得不同。就是這個人,害死了自己最親的姐姐。
允業怎會有這樣的母親呢?這樣的心如蛇蠍,這樣的心狠手辣!
就憑她,也敢說自己狠毒?
屹之臉上的笑意,慢慢地收斂了。
“若不是你們逼人太甚!我又怎會做出這樣的事呢!我不過但求活命罷了!”他已將自己的劍拔出,明晃晃地,照著皇后的臉。
“你……你怎麼那樣狠毒!”
皇后的聲音有一絲顫抖。
屹之大笑。
他想起了他死去的姐姐。
狠毒?最毒莫過眼前這個毒婦!這個女人,死到臨頭,卻仍不知悔改。
她莫不是忘了自己的姐姐?
屹之的心突然燃燒了起來。
“我的姐姐……她死狀如此悽慘,你該不會忘了吧……”
皇后突然笑了,她突然明白了眼前這個人恨從何來。
若是屹之不說,她真早已忘了那個女人。
她還記得那個人,雖是純良,卻與她爭寵——自己又怎能容下這樣的女人呢?
“是她狐媚惑主!”仁孝皇后的臉上浮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區區賤婦,還敢跟本宮鬥!”
“啪”一聲,屹之揮手就給仁孝皇后一記耳光。
當真是不知悔改!屹之的心已經被憤怒吞噬了。他攥著仁孝皇后的衣襟,大吼著,
“你說誰是賤婦?!”
仁孝皇后覺著自己的左耳嗡嗡作響,剛才的那記耳光打得那樣重,竟叫她沒有立穩,直直地倒下了。她伏在地上,咳嗽了兩聲。
地上已濺上了血漬,殷紅殷紅的,那是從她的嘴角流出來的。
看到皇后彷彿突然換了個人,已然沒有了剛才的氣勢,屹之突然覺得心裡一陣爽快。
仁孝皇后,你也有今天!
屹之總算等到了,他心中的恨,好似一股洪流,突然找到了出口,宣洩而出。
“你大概以為你現在還是皇后?”屹之站起身來,冷笑著,“死在你手下的無辜之人,你這小小的寢殿,怕是早已填不下了吧!”
皇后狠狠地盯著屹之,那雙眼裡充滿了憤怒與屈辱。方才的耳光叫她一時半會抬不起頭來,可也叫她愈發明白了自己現今的處境。如今的她雖身著鳳袍,卻已不再是尊貴的身份。
她已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你……”她的聲音帶著顫抖,“本宮再狠毒,也不會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又是一記耳光。
“永昌王?他是我的父親麼?!”屹之猛得抓起皇后的後領,“你睜眼看看我,我額頭上的疤痕,就是叫他給留下的!”
皇后這才注意到屹之臉上的那道疤痕。那疤痕有一半是埋在髮絲裡的,卻著實不淺。
她笑了。
活該!誰叫你是永昌王的兒子呢!
皇后打量著屹之的臉,那是一張剛毅的面孔,如今卻被暴戾充斥著。這張臉,卻與那永昌王有幾分相像。
永昌王死了,是叫他的兒子殺死了。仁孝皇后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爽快。
她的耳旁突然傳來一陣濃重的呼吸聲,是屹之發出的。
屹之突然鬆開了手。
皇后分明見到什麼東西從屹之的眼中閃過,那是一絲不易捕捉的擔憂。
那一瞬,屹之臉上的戾氣消失了。
“我問你,你的兒子朱允業,現在何處?”
允業還活著!
聽到這話,孝皇后絕望的表情有了一些緩和。
允業還活著!她的孩子還活著!眼淚已經止不住地從仁孝皇后的眼中湧出。她伏在地上,淚水卻已控制不住。這淚水流得這樣洶湧,竟將方才濺在地上的鮮血給化開了。
“允業……若是活著……”
仁孝皇后突然抬起了頭,含著淚笑了。
是啊,他的孩子還活著,她還有希望。她想起了允業,想起了自己日日夜夜為之燒香祈福的孩子。
自己雖死了,卻有人為她活著。
仁孝皇后仰起頭大笑起來,那笑聲是這樣陰狠,濃濃的滿是怨毒。
屹之看到皇后臉上的這幅表情,他知道,她是必然不會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