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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逸聞錄》之隱冊,而後封入無字門。

無字門前無是非,是非人止無字門。這便是南山院的可貴之處,更是掌院南山老的職責所在。

南山院第十七代掌院從鸞,是個女子。

不僅是個女子,而且是個能治住祁陽公子的奇女子。

餘秭歸看著跟在從鸞身後,恭敬捧著紅漆錦盒的蕭匡,兀自嘆道。

四大門派,七十二洞府的人都到齊了。從鸞頭戴儒巾,身著青袍,於眾目睽睽之下走進玉劍山莊的正氣堂。

“山老。”各大門派的掌門長老寒暄道。

從鸞不卑不亢回了個禮,目光停在了一旁的曼夫人身上。

“就是這位麼?”從鸞問道。

三青師太厲目一沉:“還請山老用心評斷。”

“這是自然。”從鸞灑然一笑,從蕭匡手中結果錦盒。而後自袖中取出一把形狀奇巧的鑰匙,插進漆盒上的金鎖。

啪嗒。

伴著清脆的開鎖聲,是在場人的驚歎。

“《逸聞錄隱冊》!”

“不錯。”從鸞拿出那本藍面書冊,正色道,“原本依南山院規矩,‘是非不出無字門’,隱冊除了南山應無人能看。若不是上官公子一句‘是非出門平是非’,本院是斷不會請出隱冊的。”

嘖,好大的面子。

餘秭歸瞟了一眼身側,正對上官意似笑非笑的眼。

“不過南山有訓:‘冊不出門,出門必毀之。’今日不論結果如何,這本記有餘瞻遠與柳緹夫婦舊事的隱冊將不存於世。”

話一出引來無數嘆息,餘秭歸看著那本藍面書,心頭湧動前著所未有的好奇感。

“想看麼?”上官意俯身問道。

“想。”目光不移藍冊,她沙啞了嗓音,“很想。”

“那便看吧。”極溫柔的囑咐。

她不解抬眸,就聽那邊從鸞再道:“為顯公平,本院將請一位江湖人共看隱冊,而後確定這位夫人究竟是不是餘柳氏。”

琥珀色的瞳仁掃過躍躍欲試的眾人,最後停在了她的身上。

餘秭歸微愣。

“不是很想看麼。”

上官意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各色目光走上前去。

“請問姑娘師從那個門派。”從鸞問。

“天龍門。”

“入江湖幾載?”從鸞又問。

“上月甫入,靴底未溼。”

“那與在座幾位?”指著韋柏重等幾人,從鸞再問。

“數面之緣。”

“姑娘乃是非之外人,如此最好。”從鸞微頷首,“此卷由前代掌院書寫,記有餘瞻遠夫婦的身世經歷,其中一處足以鑑別這位夫人的真偽。”

從鸞將藍冊翻至一頁遞來,她極緩極緩地吐納,生生控制住微顫的指尖,穩穩接過。

黑瞳陡地瞪大,一行墨字撞入眼簾,這般血淋淋、□裸,看得她生痛。

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啊。

“如何?”

在座的已經有人等不了,她將冊子交給從鸞,清湛湛的月眸裡映出粼粼微光。

“曼夫人可否進內室除衣一看。”

廂房裡,索索的解帶聲,外裳,襜褕,春衫,褻衣。

目光停在雪白脊背上那朵黃色的花形胎記上。

“夫人可以了。”

叫停的是從鸞,而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

“怎樣!”

“是不是?是不是?”

再走進正氣堂,氣氛已然熱烈起來。從鸞清了清嗓子,沸水般的廳堂勉強平靜下來。眾人的目光急切中都帶著興奮,只是期盼的答案有所不同。

目光逡巡,將他們一一看進眼裡。餘秭歸忽而笑開,衝著那人深深一揖。

“在下見過餘夫人。”

或驚,或喜,或詫異,停頓了片刻,首先有反應的還是那對至愛至深的母女。

“娘!”這一次柳無雙沒有再看師傅,叫得是義無反顧,哭得是梨花帶雨。

“恭喜,恭喜。”

“嫂子你受苦了。”

“真是蒼天有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道賀的人潮一波一波湧進正氣堂,而她則站在院中,靜靜看著從鸞點燃那捲藍冊。

火舌中墨字如泣,紙頁焦黃、扭曲,痛苦地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