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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寒風呼嘯,廳外傳來隱隱的異動。穆長風出去暗暗打探了一番,回來後臉色變得很難看。見狀,孔晟問都不用問,也能猜得出,李萱已經安排了大量人馬將他們入住的這個小院給團團包圍,恐怕是在今夜就要動手!

“公子,大事不妙,李萱的人已經將我們這個院落包圍,還安插了不少弓箭手在暗處,若是我們硬往外衝,恐怕……”穆長風嘆息著搖搖頭:“恐怕要凶多吉少!”

孔晟嘴角一抿,勾勒出一抹無奈和沉默的弧度。李萱動手會這麼快,這說明她這個人心性狠辣果斷比孔晟判斷的還要深。

最近連番陷入死局險地,與南宮望的洪澤水寇相爭尚未平息,負的傷還沒痊癒,又一腳踩入了李萱設下的必殺陷阱。所謂煩惱皆因強出頭,在孔晟看來,在去睢陽赴任的路上無端生出這麼多腥風血雨和艱難險阻來,根子就在潤州城外向吳亭中的一場邂逅。

若是當初不跟李萱閒扯淡就好了,本為路人,各走各的路,若是素不相識,想必至今也會相安無事。奈何這世間沒有後悔藥可賣,離開江寧就遇上李萱,這宿命的交集恐怕是躲也躲不過去的。

“怎麼辦?”穆長風急促問。

孔晟輕嘆一聲:“說實話,穆兄,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只有一點:若是事無可為,穆兄可以突出重圍繼續當你的江湖俠客。烏顯烏解兩人,我想若是表明身份,李萱應該也不會下死手。至於我,她是衝我來的,新仇舊恨,她無論如何是不會放過我的。”

穆長風嘴角一抽。他不是僵硬腐化之人,若有一線生機,他當然不會棄孔晟而去,可若是孔晟死了,他也不會迂腐到為其陪葬的程度,以他的輕功和劍術,逃離王家堡也不是沒有機會。

“公子,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們江湖人也有一句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公子不如……”穆長風猶豫了良久,還是試圖想勸孔晟不妨“通權達變”一次。

孔晟苦笑一聲:“穆兄,你不懂的。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時候,是萬萬不能低頭的。往往是低了一次頭,這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要是讓我一輩子卑躬屈膝地活著,還不如一死!”

穆長風抬頭凝望著孔晟,再也無語,其實他很難理解孔晟的話,都到了生死關頭了,還講這些沒有營養的面子話?為了活命,向李萱這個宗室郡主低低頭又咋的了?何況,她所圖者無非是招攬人才,即便孔晟不甘心投效在虢王帳下,先虛與委蛇一次又能如何?

孔晟知道穆長風心裡不以為然。但有些話,他無法跟穆長風深入交流,即便交流了,以穆長風的價值觀和理解力也很難領悟。

面對李萱的延攬,若是孔晟一開始就低了頭讓了步,自然沒有問題,奈何孔晟心中有一根不可觸碰的紅線,觸之必反彈;至於現在,即便孔晟拋開一切低頭保命,卻會讓李萱更加看不起,殺機會更盛。

所以,這就是一個必殺之局。無論孔晟站直身還是曲折腰,結果都是一樣的。

廳中的氣氛變得沉悶起來。

穆長風凝立在廳口,傾聽著外邊的動靜,以他的聽力,都能清楚地聽到李萱手下那些彪悍的護衛軍漢手持兵器互相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聲,以及無意中的刀槍碰撞聲。而他深邃明亮的眸光透過夜幕,也能看到在院牆的各個隱秘角度、在樓宇飛簷處、甚至在院門正衝的竹林中,都潛藏著嚴陣以待的弓箭手,到時百箭齊發,就是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李萱披著裘皮披風凝立在院口的拱門處。此時此刻,她內心中湧現出一股強烈的衝動,她想再次進入院中做最後的努力,但她突然想到,孔晟在這種情況下即便低頭讓步也非真心所願,為了活命而投誠,這樣的人至少不像她期望中的風骨錚錚,不要也罷。

但李萱一邊心如鐵石,又一邊嗟嘆惋惜。孔晟是她極為讚賞的人,否則以孔晟對她的冒犯,她早就不擇手段將之碎屍萬段了。這樣的人,即將被她親手毀滅,她現在心情心態之複雜可想而知。

寒風更緊,卻是夜明星稀。烏顯烏解也不是傻子,他們也察覺到情況不妙,就匆忙收拾好行李出了門進了孔晟的房間,一見二人進入,孔晟沒有任何猶豫,直截了當地建議兩人立即去向李萱請罪。李萱志不在這兩人,必能饒了他們的性命。

烏顯烏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心頭不由涼了半截。但出乎孔晟和穆長風意料之外的是,兩人對視了一眼,沒有倉皇逃離,而是一起拜了下去,聲音堅定不移:“公子,我兄弟二人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橫豎都是一死,又有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