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另一種絕望:“你此話當真。”
蒼朮帝君朗聲一笑:“本帝君說到做到,決不反悔。”
“好。”落葵狠狠咬了一口舌尖,自唇
邊逸出血絲,淚水和著髮絲黏在面上,一雙眸子瞪的大卻沒有神采,情事和生死之間,她固執而絕望的選了生死,棄了情事,她豎起三根手指沉穩而緩慢的開口:“只要蘇子平安無事,我水落葵對天起誓,此生此世,永生永世絕不再見空青,若有違此誓,神魂俱。”
“落葵,不許胡說。”蘇子打斷落葵的話,緊緊攥著她的手,搖頭道:“落葵,不許胡說。”
落葵卻固執的沉聲續道:“若有違此誓,神魂俱滅。”
此言一出,蒼朮帝君冷冷一笑:“好,太子殿下是何意,只要太子殿下也發下血誓,本帝說到做到,絕不再糾纏他的性命不放。”
落葵抬起頭,一雙發紅流淚的眸子怔怔望著空青,哀聲道:“空青,用你我的永不相見換蘇子的一條命,你也是願意的,對不對。”
空青登時面如死灰,艱難道:“我,我空青發下血誓,此生此世,永生永世,我,”他如骨在喉,再難說下去,只緊緊攥著兩隻手,直攥到骨節發白:“不,不,落葵,我,我不能不見你。”
明明是夏日,七月流火的時節,落葵卻只覺薄寒襲身,一陣兒比一陣兒冷,抬眼望見樹影搖曳,原來是起了風,衣衫髮絲皆不由自主的飄動起來,她的心和身子亦難以控制的抖了起來,鼻尖發酸,幾乎落下來淚來。
蒼朮帝君冷冷一笑,步步逼近,空青極快的回神,與川穀一同擋在了蘇子面前,一時間刀光劍影,一觸即發。
“慢著。”蘇子倚靠著川穀艱難起身,挪到蒼朮帝君面前,衝著他冷然道:“我蘇子一生,絕不讓人替我受過,我這條命,也絕不由誰決定生死。”
言罷,蘇子在沉沉夜色中倏然回首,眸光緊緊纏住落葵和茯神的臉龐,望了又望,望出了一聲長嘆,最後凌厲一笑,還未等到落葵回過神來,龍泉劍竟在蘇子身後猛然躍出,繞著他的脖頸劃出深深的血痕,那血“噗”的一聲噴薄而出,如同那年,在南祁國太子府中的漫天血色一般,刺目驚心。
望著蘇子清絕的身影,落葵只覺眸中要沁出血來,她從未想到過與蘇子的離別是這樣一幕,再沒有人的心比她更痛,再沒有人比她更不捨蘇子,她的聲音吊成又細又長的一根線,尖利的穿透暗沉沉的夜色,像是瘋了一樣衝了過去。
她哭的淚色潸潸,跑的髮髻散亂,變了調的哭喊著,離蘇子越來越近,近的幾乎一抬手便能抓住他素色的衣衫,卻不料蘇子的身影在龍吟哀鳴聲中漸漸倒下,快的令她來不及琢磨什麼,快的像是隻是一瞬間的功夫,她已哭的沒有力氣再哭,只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的往前挪,嘶啞著嗓子哀聲道:“蘇子,蘇子。”
話音還未落下,只見丁香一點點挪到蘇子身邊,喃喃道:“蘇子,等等我,無論你去哪,我都陪著你。”她提起龍泉劍在頸間橫過,血色漫天,她倒在了蘇子胸前。
落葵只覺一陣陣刻骨的痛襲上心頭,一顆心跳的又急又快,痛的幾乎無法喘息,尖銳的絕望和恐懼深深滲了進來,淚已沒了,全堵在嗓子眼裡,眼前朦朧一片,像是看到空青煞白了臉焦急的望著她,薄薄的唇一張一合,卻聽不到一絲聲音,像是這世間陡然寂靜無聲了,猛然間腹中抽痛不已,一汪滾燙的鮮血漫過裙底,她眼前那張焦急煞白的臉由一變二,由二變四,最後成了漆黑一片。
三日後的黃昏裡,一陣陣斜風細雨拂過窗欞,嗚嗚咽咽的如人哭泣,昏黃的燭火映上落葵枯瘦的臉龐,一雙眸子瞪得極大,卻如同乾涸的老井般無一絲神采,滿頭烏髮間冒出了叢叢刺目白髮,像是短短几日,便蒼老了數分,空青執了一盞茶放在她乾涸起皮兒的唇邊,輕聲勸道:“落葵,喝點水罷。”
落葵只覺這溫聲細語薄寒至極,令她的心狠狠一顫,不由眸光一滯,緩緩的扭過頭去,盯著帳幔低垂下來的絡子一言不發。
空青的淚止不住的滑落:“落葵,落葵,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用,救不下蘇子,可這是天命,天命難違。”
新仇舊恨疊加,落葵輕輕笑起來,笑中有悚然之意,格外清冷,聽來令人寒意頓生:“那是你們神仙的天命,與我們凡人何干,既然你我仙凡有別,就不必再見了。”
空青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凝滯,只覺淚再度無休無止的漫了出來:“好,你說什麼我都答應,只求你別再折磨自己。”
落葵抬手撫向空青的心口,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