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芩撣了撣身上的浮灰,他存心想讓這兩波人打起來,打的越厲害越好,尤其是小妖女,最好被打的血肉橫飛,斷手斷腳,才算一解心頭之恨。他挑起唇角笑得詭異,凝神道:“你那傻丫頭和這個小妖女,我只救一個,你們自己商量去罷。”
此言一出,落葵便猜到了黃芩的心思,不禁破口笑罵道:“黃芩,你個有心沒膽的縮頭烏龜,自己不敢動手,挑唆著旁人動手,你還要不要臉。”
黃芩不以為意的抱著雙臂,只翻了翻眼皮兒,任由她罵。
就在此時,門外卻猛然傳來大喝,竟是黃大的聲音,聒噪刺耳:“黃芩,你出來,快出來,出來看看我乾孃。”
好戲沒看成,卻又來了上門找罵的,黃芩頓覺今日實在晦氣,是個諸事不宜的倒黴日子,他怒不可遏的衝了出去,一邊挑起竹絲簾子,一邊罵:“你乾孃又不是我乾孃,我憑甚麼要看,要看,找你乾爹看去。”
見黃芩罵罵咧咧的離去,落葵頓時神情萎靡了下來,她強撐著說了這半響的話,終於撐不住了,身子一歪,險些倒在地上。
君葳蕤眼疾手快,又離著落葵最近,忙伸手扶住她,眸光落在她身上,有些複雜。
江蘺見狀,輕聲道了個謝,將她接到自己懷中。
而此時,丹已拉著鹿兒,先行一步追了出去,落葵忙虛弱道:“去看看。”
江籬微微頷首,攙住她的身子,半拖半抱的緊跟著丹的步子,走到了竹林旁。
只見一架駕肩輿擺在竹林旁,黃二黃三跪在地上,正撕心裂肺的痛哭不已,不知道的,還以為肩上的那個人嚥了氣。
而黃大則拿著那根竹竿,在地上邊敲邊吼,見黃芩出來,疾步上前,不由分說的拖著他,在泥濘的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的痕跡,厲聲吼道:“快,快看看我乾孃。”
黃芩不屑的頭一擺,掙脫開黃大的手,心中又湧起了那股子倔勁兒,咬著牙道:“我不看,又不是我乾孃。”
黃大頓時怒道:“你不看,姓黃的,你別後悔。”他伸手一拂,將肩輿上那人的圍帽拂到在地上,露出一張極美的臉龐和滿頭刺目的銀絲來。黃大揪著黃芩的頭髮,逼迫他望向肩輿上的那個人。
只這一眼,黃芩便神情大變,跌在地上呆若木雞,良久,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寒風瑟瑟,在竹林中嗚咽盤旋。那人身形枯瘦,躺在肩中一動不動,若非胸口在淺淺起伏,那人當真死了一般。
黃芩在無盡的薄寒中回過神來,他竟踉蹌了一下,連滾帶爬的衝到肩輿旁,先是定睛望了會兒,旋即竟仰天大笑起來;“旋覆花啊,旋覆花,你躲了我這麼些年,到頭來不還是得來見我。”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聽這話音,他與肩上的那個人是舊相識,但卻並不知二人又有怎樣的糾葛。
江蘺凝神良久,驀然低語道:“小妖女,旋覆花
這名兒聽著有些耳熟,像是在何處聽過。”
落葵蹙眉,想了良久,才不敢確信的猶疑道:“我隱約記得四十多年前,有個名震江湖的殺手組織,裡頭最厲害的那人便叫旋復花。但,我記得黃氏三兇的乾孃分明叫做黃柏的,怎麼會。”她揚眸望住不遠處的兩個人,低聲道:“莫非那旋覆花與黃柏其實是同一人,就是此人麼。”
一時寂然,唯有寒風測測,黃大手腳並用的爬到旋覆花身邊,緊緊攥住她的手,直著嗓子又哭又笑,強自鎮定道:“乾孃,乾孃,咱們到丹霞花林了,乾孃,你睜開眼看看,看看那人。”
而旋覆花依舊半躺半坐在肩輿上,一動不動,連眼都未曾睜開一下。
黃大急了,一把揪住黃芩的頭髮,將他拖到旋覆花身旁,急赤白臉的急道:“姓黃的,快,你快,快給乾孃切脈,治病,快。”
黃芩卻像是失了魂一般,怔怔跌坐在地上,眸光無神的落在旋覆花臉上,半哭半笑道:“快死了,死了,死了才好,反正我也活夠了,一起死,一起死多好。”
黃大劈手便是一巴掌,打著黃芩的右臉轉瞬腫了起來,一句話便將黃芩的指望擊打的粉碎:“你別做夢了,乾孃說了,她就是死,也絕不和你死在一處,就是埋,也要離你遠遠的,從此隔山隔海,隔生隔死。”
此言如同一記驚雷,將失魂落魄的黃芩劈了回來,他驀然臉色煞白,神情絕望,發瘋一般的的捏住旋覆花的手腕,一邊切脈一邊大聲狂笑,笑聲驚悚的在竹林中久久迴盪,嚇得無數只寒鳥撲簌簌沖天而去,在高遠碧空中留下陣陣漣漪:“想與我死生不復相見,我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