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的平生,何嘗不想好好淚縱橫一番。只是他不可以,因他是納蘭家的長子。
那晚回去,容若甚少言語,獨自一人鎖在書房不出。明月站在書房門外,手想去敲門,終究敲不下去,遲疑縮了去,轉身回房。然當她轉身想回房,竟見覺羅夫人一眨不眨眼地看著她。明月一怔,欠身道:“額娘。”
覺羅夫人只是簡略一笑,“容若就這性格,一心情不好,就會紮在書堆裡,讓他靜一靜。”
明月頷首。
覺羅上前走到明月面前,拉著她的手笑道,“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娶了你這般水靈的媳婦,我做夢都偷樂。走,去我那聊聊天。”說著拉明月去了她院子。
明珠的院子是正院,以西南為貴,自然是在西南邊。經過正院花園之時,明月聞到一股清香,清清淡淡的,卻分外怡人。覺羅夫人道:“這味道好聞吧,是冰月那丫頭種植的夜來香。”
明月頓了一頓,不免胡思亂想起來,這覺羅夫人到底是想與她聊著什麼?
覺羅夫人把她帶到正院的偏房裡,屋裡有一位老麼麼正在加炭,見到覺羅夫人連忙欠身行禮。
覺羅夫人擺手示意下去,老麼麼領會便下去了。屋內因新添木炭,響起“噼啪”聲和灼灼熱火燃燒的吱吱聲。明月頓感屋內寂靜,心也提到嗓子眼上,不知下一秒發生什麼。
“明月,別傻站著,坐。”已坐好的覺羅夫人見面前的明月還傻站著,便招呼她坐著。
明月應承坐下。
“明兒就是回禮之日,我總琢磨著送盧大人些什麼,本想與冬郎商量一番,不過與你商量也一樣。”
明月接道:“額娘不用費心思了,我父親對這些都不甚在意的,意思一下就好。”
覺羅夫人點頭,“那送些燕窩補品好了。”
“好。”明月應承。
覺羅夫人又開口道:“也許這時說這些話還尚在,但……”她顯得有些囁嚅,明月便知,真正的“聊聊天”現在才開始。
“哎!明月,你也知,納蘭家子嗣單薄,我與你阿瑪就冬郎這一子,寄予厚望。馬上要殿試了,你得督促他不要耽於新婚燕爾。”
明月怔忪地點頭,大婚第二日,就督促這些,還真是讓她有些無語,看來確實對容若寄予的厚望甚是沉重。想到方才容若在門前說得一席話,不免心疼起來,貴族的獨子,壓力確實甚大。
“你來納蘭府可有聽說你阿瑪的一侍妾懷孕了吧。”覺羅夫人臉一下冷了起來,目光輕蔑,好似說一件家裡的狗懷孕一般。
明月點頭。
“我是不把那張氏放在眼裡,但你阿瑪老來得子寵著她讓似乎得意忘形了,即使她生了兒子,也是一個庶生子,怎敵得過嫡子?要是納蘭府上多了嫡孫,她連個屁都不是。”
明月忽而明白覺羅夫人的意思,叫她趕緊為納蘭家生個嫡孫,蓋住張氏。雖上次明月收到覺羅夫人的金孔雀便知這其中的意思,但她沒有明確表態。如今,覺羅夫人雖是叫囂,卻也暗示她了,趕緊為納蘭家生個嫡孫。
新婚第二晚便催她早生貴子,可是尚早了?明月略有些無奈。不過,這生兒育女也不是她一人說得算。
從覺羅夫人那回來,明月已是筋疲力盡。今兒折騰一天,明兒還要回孃家,該去睡覺了,要不明天就沒精力折騰。
明月推開新房,看著裡屋無一人,有的也只有炭火“噼啪”的爆破聲。她苦笑,新婚第二晚,便要獨守空房了。
她自個褪去衣服,倒床便睡去。
夜晚,月明星稀,白月光透過白糊紙窗照進新房,蠟燭已經燃盡,剩下黑色的燈芯冒著嫋嫋的稀煙。屋內極其的靜謐。
明月“嗯”了一聲,方想轉個身,忽而感覺自己腰間有物什禁錮著自己。她不適地蹙眉,半眯半醒地睜開眼看去,眼前那張白皙清秀的臉龐印入眼中,他睡得極其平和,安安靜靜抱著她睡。
他什麼時候回屋的?明月不知,不過他還是回來了,沒到一夜就回來了。她輕輕一笑,柔柔地靠在他的胸前,準備安安穩穩的繼續睡覺。也不知為何,她動作極輕,卻把容若弄醒了。容若盯著她的小腦袋看著,目光一滯,摟她的力道加重了些,身子卻向她撲去。
一夜還很長……
正文 花枝是並頭
晨曦,枝頭上跳著幾隻喜鵲,嘰嘰喳喳跳來跳去,似有喜上眉頭之意。整個早晨氤氳一股潮氣,好似昨晚下了一陣雨。天昏昏的,明月動了動身子,感覺自己似乎散架一般。她微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