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但隨即誠懇恭喜殷璧越道,“劍聖教導難得,等師弟回來,定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殷璧越點點頭。
不知為什麼,他又開口解釋起來,“我想應該會很快。”
洛明川笑起來,
“走吧,我送師弟回去。”
一路無話,只有雲靴踩在厚厚落葉上的咯吱聲。
兩人停在人跡罕至的兮華峰下。碧雲天,黃葉地,秋高氣爽。
殷璧越覺得自己已經想清楚了,“師兄,功法的事,等我回來再決定好麼?”
洛明川不答。
他不知道怎麼和神色天真的師弟解釋。
“或許我確實不夠成熟,但這次與師父外出遊歷一番,定然長進很多。等我回來,我們一起想辦法……再或者就像師兄說的,等我加冠?”
殷璧越自認這是他表達能力發揮最好的一次,如果師兄還是不答應,那就真的沒辦法了。想到這裡,眼神中不自覺便帶了幾分懇求。
落在洛明川眼中,師弟貫來清冷的神情鮮活起來,眼眸如秋水生波,就像學府裡那隻皮毛鬆軟的小貓,竟顯得可憐兮兮的。
他一怔,這一刻什麼也顧不得了,張口便答應下來,“好,都聽你的。”
殷璧越鬆了一口氣,笑意更深。
劍聖從兮華峰下來,正看見這一幕,輕輕嘖了一聲。對身後的人擺擺手,“別送了,回吧。”
君煜停在原地,卻沒有回去。
洛明川向劍聖行禮。
衛驚風貫來不耐這些虛禮,但這次頗為受用。甚至有些好笑的想著,管你是真仙還是魔尊,都得向老夫行禮,這聖人當的也算值了。
殷璧越想到這次回來還沒怎麼和大師兄說過話。他走到君煜面前,張了張口,最終懊惱的說了句廢話,“恭喜大師兄劍道精進。”
君煜想了想,“師弟也進步許多。”
他神情依舊冷肅,話也顯得僵硬。
但殷璧越知道,大師兄已經很努力了。
他躬身行禮,是為告別。君煜將他扶起來。兩人都不是擅言之人,卻自有同門間的親近感,絕不會生疏。
“走了,老四。”
他最後回頭看去,見洛明川的身影立在秋日的晨光裡。眉眼含笑,淺淡而溫和,如暖玉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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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璧越原以為師父乘奔御風,跨越大陸也在一日之間,不管辦什麼事,定然都很快。
但事實上,他們現在在逛街。
滄涯山下的二十里外的略陽城,他們在市井間繁庶的人流中穿行而過。
昨日才下過一場雨,青磚上水泊未乾,飄著金黃的梧桐葉。
高樓上酒招輕晃,烈酒的濃香溢散出來,混著路邊羊雜湯滾燙的熱氣,足以溫暖深秋的寒涼。
不少行人把手抄在薄襖裡,就連最愛美的年輕姑娘們,也將夏裙換了厚實的棉布。
劍聖很應景的加了件禦寒的披風,念道,
“黃葉仍風雨,青樓自管絃。”
秋風離是短劍,做工精細,濯珠為飾,配在他腰間,就像一件華美的裝飾品。
而他本人,就像個走馬章臺的少年公子。
殷璧越好像突然明白,為什麼世間見過聖人的人屈指可數。
因為人們一定想不到聖人會是這樣。
唸完了詩,劍聖自語道,“我記得略陽城有家紅燒牛腩不錯……誒,春袖樓裡那個露華姑娘,小曲唱的更不錯……”他轉頭問自家徒弟,
“老四啊,逛過花樓沒?”
殷璧越驚得一口氣沒上來,又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咳咳咳,沒有沒有……”
這一定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就像在葉城裡,他誤會話嘮在邀請自己逛花樓。
師父修行境界如此深不可測,品行如此高山仰止,怎麼可能說這種話……
“走,師父帶你逛花樓!”
劍聖大手一揮,拉著發怔的小徒弟拐進了大街的後巷。
天道在上!這次真不是我想多了。
穿過酒暖花深的小巷,一路上衣香鬢影來來去去。殷璧越有些愣怔,直到踏進門檻才回過神來。
春袖樓裡白日裡未點華燈,光線微暗。大堂裡的火盆燒的正旺,噼啪作響。零散的坐了兩三桌客人喝酒,操著略陽土話高聲談笑。
徐娘半老的老闆娘靠在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