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他了。為了讓他少受些罪,蘇月白只能首當其衝。
她爬到洞口,往裡面一瞧,還真是低調奢華。雖然外頭用苔蘚裝飾,但裡面竟然都是水晶,完全水晶洞的感覺。亮晶晶的,或長或短,或圓或尖的五光十色的水晶,在她的綠豆眼裡閃著光,讓人忍不住心癢手更癢。若不是她沒有手,早就撿一兜子揣走了。
洞內的走廊用黑曜石鋪就,配上兩側的水晶,完全就是步入豪華宮殿的前奏。蘇月白在光潔的地面上涼快了一會兒,在確定沒有暗器和陷阱後爬到洞邊,將巖洞上長出來的一株千年不老藤拽了下去。
她親身嘗試,纏在藤條上臨空而躍。哆嗦著墜地砸在巖壁上的時候,她嚇得一時沒回過神來,甚至忘記了和等在崖下的景樂之解釋。
景樂之把她從藤條上揪下來揣進包包,伸手抻了抻藤條,又拽著藤條蹦了兩蹦,在確定它的韌性後,對蘇月白說:“看不見便不會害怕了!”
蘇月白自包包中探出頭,對景樂之忽然的體貼一陣心悸,眼見他綁住藤條,一步一步地往上爬,那造型比較像是人猿泰山。
在這荒山野嶺中,堂堂大唐國的國君竟然穿著馬甲和短褲在懸崖峭壁上掛著,說好聽一點叫做攀巖,說難聽點就是窮途末路。蘇月白只是望著他臂彎上崩出來的青筋,就止不住的感慨。習慣了錦衣玉食的他,為何要承受這些呢?若不是受她的連累,現如今他應該是在朝堂之上享受萬人敬仰的榮光。
蘇月白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個男人為了她放棄江山社稷,放棄錦繡前程,甚至放棄了至高無上的厚臉皮。而她,卻從未正視過他的好。對於這樣冷情的自己,這具水蛇的身體真真是太合適了,完全就是冷血動物的傑出代表。
經過漫長的攀登,以及數十次滑落,景樂之終於憑藉不屈不饒的意志,甩著汗水半跪在洞口。他的臉上被汗水覆蓋,俊俏之餘更增添了男人的粗獷,就像是山野莽夫,非常接地氣。
蘇月白從包包裡爬出來,讚歎一句:“陛下,如今你儼然一副滄桑感,頓顯陽剛之氣!”
“這是讚美?”景樂之髒兮兮的臉扭動著細細長長的笑容。
蘇月白馬上附和:“是啊,很不錯!”
景樂之自藤條上摘下一片葉子,藉著亮堂堂的水晶在自己的臉上認真地劃拉著,將灰塵抹淨,順便提提眼角,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他穿著蘇月白倉促中做出來的粗布馬甲,雖然面板依舊白皙,模樣依舊清秀,但是衣著很簡樸,絲毫體現不出他的王霸之氣。運用常識構想一下,一般的美女妖精都應該喜歡白嫩的書生,像許仙之類。但是,景樂之卻有牛郎的潛質,充其量只能算是放牛娃。
蘇月白覺得對不起他,悲傷地盤成一坨,“都怪我,陛下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衣衫能夠蔽體,我已經很欣慰了。”景樂之慢慢蹲下,輕柔地拍了拍蘇月白的三角頭。
蘇月白揚起蛇頭,吐了吐信子。
“待會你還是藏進包裡吧,不要讓我有所顧忌。”景樂之撐開包,把她拎了進去。
蘇月白掙扎了一下,執拗地攀上他的胳膊,嚷道:“裡頭太黑,沒有安全感。”
“有些事兒,我不想你看見。”景樂之目露擔心,眸色冷了下去。
“你不會真打算色|誘吧!我不過說說而已。”蘇月白扭捏著,光滑的蛇身在包包裡慵懶地蠕動。
景樂之沒再解釋,只低頭漏下眼底的微光,抿唇淺笑,疑似自語地感慨:“你能作此感想,我倒是很欣慰。”
蘇月白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見他一臉享受,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緒裡無法自拔,也就不好刨根問底,只能乖乖地鑽進包包,端著忐忑的心豎起耳朵。
水蛇沒有耳朵,聽力和視力都很差。蘇月白屬於女鬼附身,對於聽力的要求是按自身的基本情況決定的。也就是說,她可以聽見聲音,也可以看見人形。
景樂之安心地瞟一眼包包里老實的蘇月白,恣意地揚起嘴角,邁開了腿。有她陪著,前路再兇險也不會害怕。這是相依相偎的信賴,也是相濡以沫的溫暖。
穩穩地走了幾步,蘇月白在恍惚中聽見一聲陰笑,然後有溼潤的寒氣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她一個哆嗦,忍不住從包包裡探出了三角頭。
視線停留在一襲藍衣上,詭異的薰香蒸得她暈乎乎的,再仰頭時,景樂之的臉已經幻化出陶醉的傻笑。而對面的女子卻用嫵媚的神色,瞅著蘇月白。
她張張紅唇,笑道:“他是你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