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人多的地方多呆一秒,那樣,好像自己的心坦蕩蕩的暴露出來一樣。人人都看得出來——她是最後一個知道,自己男朋友要離開的事實。
模模糊糊的視線,看不清天南地北,只是機械的走著。
司南痴痴傻傻的走回青雲門。
不知過了什麼時候。她站立在第一次和海冬青相識的地方。
“好解恨啊!”
從岩石後面低低傳來的聲音,好像還在耳邊。
因為咻咻,他們相識。海冬青對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產生濃厚的興趣,卻謹守著男女大防,每一次聊天都隔了一臂長的距離。
一個是生活中只有戰鬥的戰者,一個是坎坷流離的小女孩,兩人能有什麼交集,有什麼共同語言?很奇怪的,隨意的聊些天氣,看看草蟲,也能度過一個悠閒的下午時光。人的緣分,真是無法描述。
那時候,司南常常看著海冬青的側臉發呆。而他明明知道,卻沒不愉的走開,只是微微低下頭,半紅著臉——挑開關係後,他才告訴她,他早就知道她的心思了,因為她的眼神好大膽、好熱烈,和任何人都不一樣。讓他的心慌亂不停,又感到一股莫名的刺激。
“青哥,你真的要離開我嗎?”
司南的眼中泛著盈盈的水光,神情悽楚可憐。
風兒,無言的輕輕吹著,似乎在為她的情絲為感,幽幽靜靜。天藍的沒有一絲白雲,如此澄淨明澈的天空,卻只讓人眼盛不住滿眶的淚珠兒。閃爍了許久,司南終於低低的抽泣起來。
海冬青還是躲在當初那塊藏身的大石後,望著司南的背影,捂著自己的胸口。那裡,已然痛的無法呼吸。
他的愛,因本身的性格更濃烈真誠——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就是絳洞妖的愛情箴言啊。
可惜,他註定不能和司南白頭到老了。
耳邊彷佛又出現了司南的嬌憨痴頑的話語,“青哥,真想和你馬上變老,就不用擔心不能白頭了。”
他是真的很想,很想。
可他能至愛人的性命於不顧嗎?
他和她,都不是普通人。別說他不能拋棄自己的族人,不能推卸自己的責任,就是司南,將來一日,她的族人也必然會帶領她回到寂寞深海——這是身為一個妖族必經的道路。
誰也躲不開。
他只願自己的犧牲,能換來她一生平穩,順遂安好。
“我會永遠記得你的,小南,願你平安”。
海冬青擦掉了眼角一絲晶瑩。準備轉身悄悄離去的時候,一條長長的裙襬,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風兒吹著司南的長裙,讓她的身姿多了些夢幻的飄逸。
她的表情也是虛幻式的,帶著一些懇求,一點期望,“你還會回來嗎?”
她沒有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隱瞞,這種無意義的問題。她只想知道,她與他還有沒有機會!
海冬青有一剎那的失神,隨即強忍住心頭悲痛,艱難的動了動喉嚨,依舊說不出一個字來。
司南耐心的等,一直等。時間過的越來越久,她的心,也好像沉到深不見底的深海中,冰冷、寒凍,暗無天日。
兩個人靜靜的對立著,有太多的言語想要對對方說,有好像,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
每一段戀情的結束,都是要揮劍斬情。情又怎麼好斷?痛到深處。真是銘心刻骨,生不如死。
“你要走了。”
“是的。”
視線相交,長久養出的默契表達完這個意思後,就只剩下沉默。使人發瘋的沉默。
司南一直仰視海冬青(對方比她高太多),脖子都痠麻了,才從亂如絲的思緒中,找到一句頂頂重要的問話來,“你喜歡過我嗎?有沒有一點點?”
如果喜歡,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訴我?又為什麼要離開我?
海冬青這一次,只沉默了一小會兒,雙眸深沉。飽含著大海般的深情,“我愛你。”
如果這三個字,是以往的任何日子說的話,司南一點會覺得,這是有史以來聽到的最動聽的情話。可放在今天,放在即將離別的現在,她卻覺得說不出的諷刺。
原來,再多了愛,也抵不過你所謂的責任。也擋不住你要離開的腳步。當你灑脫的轉身離開,可曾看見我的淚水肆意流淌?
男人有責任感,她喜歡,可為什麼不能把她也當成責任的一部分?難道愛她,就不用為她付出什麼?遇到什麼事情,就可以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