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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法耳。”賣鏡者曰:“吾只知售鏡,有何道法與爾試耶?”數女婢曰:“爾有道法,各自顯來,吾不畏之。”一擁上前,已將賣鏡者按臥於地,緊緊捆束,扛抬而去。不一時,只聽鞭笞聲與呼饒聲相雜而達於廳外。七竅此際自覺無顏,暗在廳外聆之。聞得珠蓮狠書詈曰:“爾系何方野道,以術迷人,動誇駕霧乘雲,可以上天下地。能置人於死,並能救人於生。今日被吾束捆在此,爾胡不變?又何不隱爾軀乎?”賣鏡者曰:“小子只知售鏡,徒以言語迷人,望其恕饒,誓願從茲改過遷善。”珠蓮曰:“爾既徒以言語迷人,天下大矣,何獨迷吾郎君?想吾郎君寒窗苦讀,不知費了多少心力,才得一官半職。茲為爾惑,幾欲辭官。如吾不察其情,郎君終身被爾誤盡矣。女婢等可與夫人著實鞭之,活活鞭死,以免離了此處,又在異地迷人也。”諸婢得命,著實力鞭。霎時之間,血流遍體,叫饒慘切,人不忍聞。

少頃,珠蓮又曰:“爾如何假設天宮,使吾郎君遊?悉為吾告,吾方釋爾。否則,今日必斃爾於杖下,以為世之野道惑人者戒。”賣鏡者曰:“吾之迷人者,全賴此鏡也。”珠蓮曰:“爾鏡如何能現天宮?”賣鏡者曰:“吾鏡常煉以邪道,自煉成時,以之照人,人遂迷而臥榻,或現天府,或現海島,無不昭然。”珠蓮曰:“念爾習道不易,吾不爾誅,爾速歸家,為個良民,凡左道旁門,毋再習之,以害人世。”賣鏡者曰:“吾自此碎鏡為正,永不再入邪途矣。”珠蓮於是命婢女釋之。其人得釋,叩了幾個頭兒,披髮散衣,向書室而來,告辭七竅。

七竅安慰數語,捧鏡出衙。珠蓮輕輕踱入書室,笑謂七竅曰:“郎君非妾,已為野道所迷。辭了此官,終身衣食何出?”七竅見茲情景,心中搖搖不定,將三緘一番化導,又為妖術迷弄焉。

三緘默會知之,跌足而嘆:“七竅迷障解而又惑,為之奈何?”左計右思,忽想彼游上天見仙子之榮,未入冥途見地獄之苦,趁彼形像尚在鏡內,且將鏡臺高設,呼其魂魄,向冥府一遊。計議如斯,即將寶鏡設於臺上,以手招曰:“七竅可隨吾來,一遊冥府,以見世之不修大道而背五倫者,受地獄苦惱焉。”七竅是時與珠蓮同飲,正飲之際,忽然身倦欲臥。婢女扶歸繡帳,鼾鼾睡去。見三緘在前,以手相招,遂隨之行。

行約數程,有溪相隔。同至溪岸,攜手上橋,俯視血水興波,蛇犬紛紛,嚼人骨肉。七竅曰:“是橋何名?胡水如血,而蛇犬之揚威耀武有若是哉!”三緘曰:“是名奈河,罪人至此,墜於血浪,為蛇犬所吞。”七竅曰:“是非冥府乎?”三

緘曰:“然。前者爾游上天,仙子之榮,業已身親目睹,茲特導爾下游冥府,一視苦惱,始知人世榮華轉眼成空,人生軀命片時而沒,有何佳趣乎?”七竅曰:“地獄在於何所?”三緘曰:“過了溪橋,自然得見。”無何,來至五殿,見有披枷帶鎖者,哭聲如市,入耳難聞。轉過剮心獄中,又見惡鬼持刀剖腹抽腸,悲號震地。三緘曰:“爾所愛者極品,前即考宦獄矣,可去視之。”七竅於此已駭得毛髮俱豎,勉強隨至獄前。見無數紗帽貴官跪於地中,或掣肘,或倒吊,紛然不一。七竅曰:“陽世貴宦以刑治人,胡到此間,反為人治?”三緘曰:“為官陽世,能忠君上,保民若赤,則上不負君,下不負民,沒到陰曹,迎歸大羅,以享上天榮寵。如其虛縻爵祿,塗炭生靈,死入幽冥,必受慘罰。何若修我大道,以悟仙真之為愈耶?”七竅額之。

諸獄視畢,三緘攜手而出,仍至仙亭內,品坐其中。久之,七竅曰:“前承吾兄厚情,攜弟天宮一遊,深通道之宜習,意欲辭了官爵,以入山修煉為要。爾後來吾書室,何不一顯仙法,為女婢等捆束而鞭笞之?”三緘曰:“自與弟別,未嘗到爾衙內,此言何來?”七竅曰:“自兄招遊天宮之五日後,爾又捧鏡到吾衙前,令人傳言於吾。吾聞甚喜,遂迓兄入。至今思及,尚且明明白白,何言未嘗來耶?”三緘曰:“吾言未來,爾不之信,爾亦見所來者為何如人乎?”七竅曰:“其臣貌與兄無異,所捧之鏡亦然。但可慘者,為吾夫人高吊梁間,鞭答數臣百,哀聲大震,不忍聞之。夫人問兄以假設天宮事,兄言此鏡系邪道所煉,凡遇此鏡而照之者,無論天堂海島,都可得見。

今復導遊地府,殆又爾鏡之迷吾者乎?“三緘曰:”吾明與爾言,爾有數妖相隨於爾。是數妖者,概受辱於紫霞仙師,久欲復仇不得,故於遊導天宮後,施施妖術,假化吾身,弔拷廳堂,以破爾入道之念。如爾弗信,隨吾至孽鏡臺一照,爾自知之。“七竅曰:”必要如斯,吾疑始破。“三緘當即攜手又來五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