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錯?嘉鄴關本就是殷崇旭和吳佐拿下的地方,再由這二人出馬,也是情理之中…阿蘅?”
嶽蘅垂下眼瞼道:“明為團圓,實為質子,你做事總有深意,但卻沒有錯。”
“朕會善待殷家。”柴昭環抱住嶽蘅道,“朕答應你,只要殷家對朕忠心不二,朕自當遵守諾言給盡殷家所有能給的榮耀。殷崇旭憨直,但你二哥殷崇訣…”柴昭輕輕撫弄著嶽蘅的髮髻頓了頓道,“心思頗深,不得不防。”
嶽蘅眼前閃過殷崇訣黑眸灼灼的臉孔,貼著柴昭的心口沒有接話。
“阿蘅知道嗎?”柴昭繼續道,“殷崇訣私自讓人用鐵水封了李重元牢籠的鎖芯…李重元氣死叔父謀朝篡位,朕是沒打算再放他出來,但殷崇訣為讓朕知他的忠心,竟狠心做的這麼絕,實非常人所為!殷崇訣是個難得的人才…”柴昭撫摸著嶽蘅平靜不動的脊背道,“此人當以大用,但…卻又不可用!稍有不慎,朕就是養虎為患,他日必會跌在他的手上。”
“二哥他…”嶽蘅才想抬頭髮聲,身子卻被柴昭輕柔的按住。
“你聽朕說下去。”柴昭溫和中帶著不容分說的堅決,“朕不是卸磨殺驢的暴君,朕就算可以抹殺殷家堡危難中力挺朕和叔父的功勞…也不會忘記他們在亂世中庇護你和崔叔的情分。哪怕這份情義是殷坤對阿蘅的待價而沽,朕也會替阿蘅你念及著。只要殷家父子不重蹈李重元的覆轍,朕,絕不動殷家!”
嶽蘅扣住柴昭的指尖,貼著自己的面頰道:“二哥有鴻鵠之志,你若是硬壓制著不讓他施展,也絕非好事。”
“朕心裡有數。”柴昭觸著指尖的溫柔道,“殷崇訣是大功臣,朕自有用他的地方。朕希望,若有一日非要動殷家…阿蘅不要多怪朕才好。”
“你是我丈夫。”嶽蘅凝視著柴昭的灰眸,“你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和桐兒。我的心,也只會向著你一個人。”
柴昭寬慰的摟緊嶽蘅,一如擁住了所有。
大寒那日,穆蓉帶著兒子殷鄴城到達徽城,與丈夫殷崇旭團聚。
城樓下,一身白裘的穆蓉遙望著出城接自己的殷崇旭,熱淚滾滾落下,還未來得及滑到嘴邊,已經凍做了冰珠,凝在了腮邊。
皚皚的雪地裡,穆蓉的每一步都走的很艱難,每走一步都要扭頭看看身旁的殷崇旭,像是生怕他忽然消失一樣。
“這是怎麼了?”殷崇旭扶住穆蓉的肩笑道,“還是不認得我了?瞧你自己傻氣的樣子。”見穆蓉看著自己不說話,殷崇旭愛憐的撣去她肩上的雪花,溫聲道:“周國寒冷,你在綏城生活了那麼久,怕是經不住凍吧。穿的還是單薄了些,府裡給你置辦了不少衣裳裘襖,回去你試試。”
穆蓉迎著刺骨的風雪道:“我何曾怕過什麼?能和自己丈夫日日在一處,受凍捱冷也不要緊。我只要你記得你答應過我的話就好。”
殷崇旭沉著穩健的邁著步子,指著長街盡頭宏偉的大宅道:“看,那就是皇上賞賜的定國侯府。是不是你和爹想的那般氣派?”
“爹想你和你弟弟建功立業,我卻從未想過。”穆蓉像是看不見眼前宏偉的宅子,“我只要你平安的守著我和城兒,一生一世。”
殷崇旭澄靜的臉上如同滿街的冰雪一樣淡泊,將穆蓉又摟緊了些,點頭道:“國之將定,你我一定可以平平安安,生生世世。”
一月後,上元燈節。
柴昭登基後的第一個上元燈節,又逢嶽蘅二十歲生辰,特命人在宮中佈下無數花燈,廣邀群臣攜家眷進宮賞燈,普天同慶。
御花園裡,華彩絢爛,各種式樣的花燈遍佈,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就算嶽蘅生在南方見多了各色的水燈花燈,也從未見過那麼多奇燈匯聚。其餘人更是瞠目結舌,驚讚不已。
穆蓉環視著猶如白晝一般的夜色,再想起嶽蘅流落到殷家堡時的落魄模樣,心裡更是湧上酸意不是滋味,上前拉了拉殷崇旭的衣角,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想早些回去。
殷崇旭小聲勸慰著穆蓉,忽見嶽蘅和柴昭走近,趕忙拉過穆蓉朝這二人行禮,穆蓉心裡雖是不情願,可還是順從的屈了屈膝蓋,擠出絲絲笑容來。
“大哥大嫂還記得綏城的上元燈節麼?”嶽蘅指著最亮的那盞龍燈笑道,“那時候我只覺得,綏城的燈會比滄州還要熱鬧許多,阿蘅跟在你們後頭,眼睛都看直了。”
“時過境遷。”穆蓉淡淡道,“今夜的燈火,比那時的綏城亮上十倍不止,皇上對娘娘用心頗深,讓人豔羨。”
嶽蘅熟知穆蓉的性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