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點點頭,跟著她的指引走了進去。
還好是個公主,她們為我安排了單獨的房間。因為是姑娘的繡樓,所以也沒有客房,閨房自然是不能讓給我的,我看了看,進了她女兒的書房。
顧夫人明擺著怕我惹什麼麻煩,又不敢說,最後離開時只好說:“有什麼事只管吩咐,這書房沒什麼東西,請公主見諒。”
我嫌她煩,擺擺手讓她出去了。
看著她書櫃上的書,都是些女訓、女誡之類的,無趣的很。我只能坐在她書桌前,發呆。
“公主,您可是金枝玉葉,這樣不請自來,會不會讓人笑話啊?”妙妙在旁邊好意提醒。
“你當我平時被人笑話的少了嗎?”我託著下巴道:“因為我被人笑話,因為我有缺憾,所以才是個公主啊。”
“啊?”妙妙不解道。
“這個太平盛世啊,最不缺的就是有德行,有熱血的年輕人。”我嘆道:“但是我既然有了財富、權勢,便不需要別的什麼了。”
“再說,我還詐過屍呢。”我聳聳肩:“所以啊,我不用再做個高貴優雅的公主了,那樣啊,自己也受罪,旁人也不會領你的情。”
“說白了,不就是想當個草包好好活著?”門外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不用開門也知道是誰。
“還是謝郎懂我。”我朗聲道:“姑娘的繡樓不好擅闖,賴上你就不好了,你還是快走吧。”
“謝公主指點。”後來似乎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我笑了笑。
原來做過鬼的人,知道自己要死的人,還是會想好好活著,活得安穩一點啊。
等了好久,有侍女說及笄禮開始了,我便出了門去。
繡樓之前是個花園,花園中真是熱鬧,年輕的女孩子們在嬉戲玩笑,你看看我的荷包,我看看你的臂釧,說著今年流行的髮飾,衣著。我從她們身旁走過,竟覺得自己果真是個十四歲的姑娘。
十四歲,跟天上二百歲差不多,那時候我是不是也是和同齡的少女玩笑呢?不然我為什麼這麼開心?
可是當我坐到她們身邊,周圍的姑娘便看了看我,之後不再說話,或是低聲細語。
我雖然想了想,也明白了緣由,但心中還是難過。就因為十四歲的我和十四歲的她們不同,所以註定孤獨啊。
我也不自找沒趣,獨自離開了。
離開之後的她們,又開始熱火朝天地聊了起來,她們好像在說,我是個不好的姑娘。她們稚嫩得,說不出那些羞人的話。我曾經,也是這樣吧?
忽然有些後悔,做一個這樣的十四歲姑娘。
但這世上就是沒有後悔藥,只是沒有後悔藥。
“笄禮開始了,我們走吧。”
女孩子們說著,都去了前面,我也像一個不識趣兒的人一樣,去了前面。
因為她還沒有許配人家,所以及笄禮也就只是簡單的用笄束了頭髮。其實顧相不必這樣大辦的,此舉估計只是想讓這些少年郎知道,他們家的女兒,還沒有定親罷了。
之後便是開宴,雖說大通男女之防並不嚴苛,但顧相還是用一道玉簾將男子與女眷隔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有異性在,所以這一宴顯得格外安靜,說話也都是輕輕的。顧夫人本來不知道如何安排我的座位,我對她柔和一笑,便去了下首安靜坐著。
姑娘們害羞了些,一邊安靜吃著飯,一邊仔細聽著那邊男子的談話。那邊的男子也是,一邊談論著國家大事,也不忘展現才情。
而我,一直沒有聽到謝盡詠的聲音。
而後過了不久:
“謝侍郎是少年英才,剛及弱冠便成為了狀元,而且書香傳家。據聞令尊也曾官拜江南道巡按,而且寫得一手好文章,想必謝兄必定文采斐然,今日梨花正好,不如賦詩一首?”
“是啊,謝兄。早就仰慕謝兄文采,今日終是有機會得見了。”
只聽他謙道:“今日乃顧相長女及笄之日,賦詩,似乎不大妥當,還是不必了吧。”
“謝兄,莫要掃了大家的興致啊……”
“是啊,謝兄,就算誦一首曾經做過的,或令尊之前的大作也好啊……”
“是啊……”
我一直看著外面,看見他忽的站了起來,惹大家注目。輕柔而明亮的月光罩在他身上,一襲白衣立在梨花樹下,顯得有些孤傲,有些難過。
此時氣氛尷尬,一片靜寂。
我心中一顫,一顫,好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