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遠嫁他國……
雖然知道這是在夢中,可梅閣的心情卻莫名低落起來。他跟著隊伍慢慢地移動著,忽然有種想把謝冬清從喜轎裡一把扯出來,將她按坐在龍椅上的衝動。
大約是因為前世,自己就是做這種工作的吧。用盡全力,把那個小公主送上了皇位。
雖說最後,自己死的挺悲慘,但看到他輔佐的公主成長起來,成為九五之尊,坐上龍椅俯視江河的那一剎,他心裡還是很滿足的。
梅閣思緒飄遠,繞了一圈。等他回過神,隊伍已經走至城郊。禮者頌了一首送別祝願歌,京中的送親者停下腳步,同前來接替的送親者相互行了禮,交了差,隊伍這才又挪動了起來。
梅閣看到前方,一個身披銀甲,身形魁梧的年輕將軍駕馬而來,到喜轎前翻身下馬,大聲說道:“末將衛坤,率徵北驃騎營十八騎,前來護送明榮公主。”
謝冬清答道:“有勞衛將軍了。”
“自當盡心竭力。”
隊伍走了好久,終於出了帝京地界,進入了荷州北部,當地官員前來迎接,安排了謝冬清在此歇腳。
謝冬清走出轎,便問起本地官員荷州姚南地區的災情。
梅閣現在的職務,放在現實中就是總裁特助加保鏢那種。又加上這謝冬清竟然沒給她自己配個貼身丫鬟總管嬤嬤之類的角色,於是大小事務,他都要替謝冬清檢視。
幫她忙前忙後打理雜務,幫她檢視住宿條件,幫她檢視了膳食。
以上事物忙完,梅閣走進了驃騎營下榻的地方,詢問驃騎營的住宿情況。
衛坤正在吃飯,見到他來,突然道:“我怎麼感覺在哪見過你?”
梅閣摸了摸左手腕,表情十分微妙:“哦,衛將軍見過卑職?”
“……有印象。”衛坤想了好久,摸了摸頭髮,糾結道:“反正看到你就……莫名煩,我剛剛衝你笑,你卻板著臉,怎麼,對我有意見?”
梅閣:“……”
他從十二歲能斷斷續續想起前世經歷後,表情就成這樣子了。平時不笑時,總被大家說是不高興。
多年來他也習慣了,有次他去提審,犯人莫名其妙的對他說了句:“檢察官,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知道,你不用否認,你那表情我能看得出來。”
可他當時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個人情緒。
不過這還好,總比他爸好。有次在家吃飯,自家父親突然對他說:“你不要總是端著架子,年輕人應當謙虛一點。在家跟家人吃個飯你也端著,你累不累?”
如今到夢中,也能被吐槽……
梅閣嘆氣,對衛坤說:“得罪了,我暗衛出身,表情改不了。”
衛坤撇了撇嘴,大口啃著肉,低聲嘀咕:“要什麼暗衛,平時打仗流血不都我們來,你們就貓在犄角旮旯,半輩子都沒見起過作用。”
梅閣很想對他進行一番思想教育,但轉念一想,這畢竟只是夢,他也就沒這麼較真了。
他趕了回去,謝冬清已經歇在房中,見他進來,指了指桌子上的飯:“給你留的,趁熱吃,吃完再忙。”
梅閣喜滋滋地捧起碗,道:“已經忙完了。”
“……那就吃,別廢話。”她信手翻著一本書,但心思顯然不在書上。
“荷州災情如何了?”
“京中派了趙章赴姚南和當地官員協辦此事。”謝冬清說道。
梅閣也不知道這人是做什麼的,支吾了一聲,繼續吃。
謝冬清看了他一眼,合上書,幽幽嘆道:“趙章是繆王的親信,資質平庸難當重任,並且,我遠嫁他國,父皇身體又欠佳,因此父皇有退位之意,說不定過幾天就要立繆王為儲君了,這種時候,趙章急需在繆王面前立個功。所以,我怕他免不得要急功近利,讓他趕赴姚南,我心中實在放心不下。”
梅閣放下碗,問道:“謝冬清,你這到底是要嫁人還是要當國君啊,你給我個準話成嗎?”
一邊非要嫁去陳國,一邊卻還擔憂涼國國事,操著儲君的心。
所以,她到底最想做什麼?
謝冬清愣住。
房間裡靜的可怕。
梅閣騰地一下站起身,心道自己是太不把這夢當回事了,演著演著就不認真了,以至於脫口就喊了她的名字。
謝冬清一掌拍在桌子上,美目圓睜,剛要開口說話,梅閣就跪了下來:“殿下我錯了……”
謝冬清指著他,眉一揚,說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