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的極勤,但進度卻比不上內力。幾個月過去,他失眠的毛病仍沒有改善,只得整晚打坐。白天蕭拾全心全意練習控制鈴鐺,於是在坐臥行走之時分心執行‘輕’字訣,練的卻不只是輕功,還有內力了。到後來,蕭拾還沒有做到隨心所欲的控制鈴鐺的時候,內力卻已經被他練的十二個時辰不停運轉,完全不需他去分心控制,更不用打坐練習。
於是蕭拾又陷入失眠的痛苦中,乾脆就在房子裡轉圈了,‘快’和‘輕’兩字訣一起練,順道加上輕功,進步更是一日千里。
“是什麼?”蕭拾已經習慣了宇文成睿時不時從外面買些小玩意兒給他,或是吃的或是玩的。接過紙包開啟,一股濃郁的肉香傳來,惹的人食指大動。
“皮脆肉酥,肥而不膩,香濃味美,”宇文成睿道:“絕對讓你滿意。”
蕭拾坐下來,直接用手拈了一塊吃下,若有所感道:“嗯,的確風味一流。記得小時候隨仲哥和陵哥他們上街乞討,討到又黑又硬的饅頭,實在難以下嚥,他們便帶我到東關街後面的小巷,那裡正對著全福居烤鴨店的後門,就著那濃濃的肉香,仲哥會說:‘來來,今天的鴨子烤的不錯,兄弟們不要客氣,儘管享用。’陵哥便說:‘嗯,小拾,這個鴨腿給你!啊,仲少,你吃鴨頭好了,我最喜歡鴨翅。’我說:‘我才不吃鴨腿,鴨脖子才最好吃呢。’就這樣,再難吃的饅頭都變的香甜了。可惜後來老闆發現我們老來蹭他的香味兒,便攆了我們走。仲哥還發誓,以後有錢了,要買兩隻,一隻吃,一隻扔來餵狗”
蕭拾邊吃邊邊說,想起三兄弟那時的情景,唇邊泛起笑容。卻見宇文成睿在一旁捏起了拳頭,自責道:“要是我早些認識你就好了”他只恨自己遇見蕭拾太晚,一想到蕭拾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就覺得心酸又心疼,不由對寇仲和徐子陵又嫉又恨,嫉妒他們在一起度過沒有他的日日夜夜,更恨他們既然有幸和這樣一個玉雕般的小人兒一同生活,卻不好好的將他捧在手心裡,竟然讓他捱餓受氣,還要去乞討。卻不知寇仲和徐子陵確實將他捧在手心裡,但那已是他們竭盡全力為蕭拾提供的最好的生活。
蕭拾看宇文成睿的神色也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但是那段日子他真的不覺得苦,相反,他很開心。但這話卻不知道怎麼跟宇文成睿說,只好笑道:“嗯,這鴨子的香味兒和那全福居倒是挺像的。”
宇文成睿不由心酸道:“回頭我就去你買全福居的鴨子。”
蕭拾搖頭道:“別哄我了,全福居在揚州呢!”
卻見宇文成睿瞪大了眼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怎麼了?”
宇文成睿詫道:“你不會不知道這裡就是揚州嗎?”
蕭拾微微一愣,他昏迷一個月被帶到這裡,一直以為這是洛陽;不曾想這裡竟是他從小長大的揚州。不由有些黯然,道:“又有誰來告訴我呢?”
並沒有人存心瞞他,只是大家都以為他知道而已,但他被軟禁在此,又怎麼會知道這是哪裡?
宇文成睿心中大慟,想到他如今的處境,內疚不已,道:“我帶你出去玩吧?”
蕭拾立刻瞪大了眼看他:“可以嗎?”
宇文成睿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但看到蕭拾瞪大的雙眼,頓時拒絕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
這段日子蕭拾總是一心數用,雖然言行如常,但在宇文成睿看來,蕭拾越來越喜歡發呆,他的目光總是是散漫著,幽深無限,彷彿永遠籠罩著一層濛濛的水霧,似乎整個心靈都沉靜在內心深處的另一神秘美麗的世界,讓人油然生出想將他留在身邊卻又無從著手的無措感覺,宇文成睿就常常陷入這樣的無措當中。即使蕭拾看著他的時候,他也覺得蕭拾的眼睛看著他,心卻在遙不可及的遠方,無法觸控。
但這一次,宇文成睿呆住了。那雙漆黑如夜的眸子望過來時,迷濛的雙眸一下就清澈起來,如同雲開霧散,露出朗朗晨星,明亮專注,清澈水潤,帶著無盡的祈盼,彷彿是因眼前之人才回到這人世間,令人無比滿足和驕傲。
宇文成睿從來不知道,僅是給人看一眼,就是這麼令人滿足而自豪的事。他只知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拒絕那雙眼裡的期盼,別說只是出門,要他的命也行。
他視死如歸道:“你等著,我去跟叔父說。”
這是和宇文他爹談判的分界線
“你知不知道獨孤閥現在對我們緊盯不放,李閥也在一旁虎視眈眈,你現在卻要把把柄送到人家手裡去你到底是想害死你爹我還是想害死蕭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