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看就是個熱情的人,“大嬸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姑娘你臉色不怎麼好呀,莫非是遇到什麼為難的事?”大嬸一臉關切地問。
林方曉自打離家以來,第一次聽到這麼一句暖心的話,感動的眼淚都差點兒下來了,忍不住便一股腦兒把自己的境況都說了出來,自己與家人失散,又遭了劫匪,如今身無分文,只想著找份工作養活自個兒,卻沒想到竟是這般的艱難。
聽得大嬸也是一陣唏噓,關心安慰的話說了一籮筐,兩人也就熟絡起來,大嬸讓林方曉喊她方大娘,說是本地人,知道當地有一家大戶正在找洗衣裳的婢女,說著便熱情地要帶林方曉去應徵。林方曉心中感激,歡歡喜喜地跟著去了。
卻說這方大娘帶著林方曉七彎八繞的,來到一處僻靜的小巷,敲開一處不起眼的木門,按說林方曉本不應這麼大意地跟著陌生人亂走,只因這方大娘一路噓寒問暖,句句都是掏心窩子的貼心話,說得林方曉心中無比熨帖,恨不得就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孃了,又哪裡還會有疑於她。
一個小丫頭應了門,把方大娘和林方曉迎了進去,林方曉一看這裡倒也挺像想象中大戶人家的後院的,便也放了心,由著小丫頭帶著她們到偏房裡坐下。小丫頭送上兩杯熱茶,道:“還請大娘和姑娘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請管事的出來。”
方大娘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道:“林姑娘別緊張,先喝口熱茶順順氣。”
林方曉一早只乾嚥了一個粗麵饅頭,早就口乾得緊,見方大娘也喝茶了,便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雖然覺得味道有點兒怪異,可看到方大娘面不改色的樣子,以為這兒的茶大概就是這個滋味,一口氣便把一杯茶喝了個乾淨。
這時一陣香味撲鼻,隨著這陣濃烈的脂粉味進來的是一個身著綢子衣裳,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方大娘忙站起來恭敬道:“陳管事。”
陳管事進門略略跟方大娘打過招呼,便拉起林方曉認真察看起來。
林方曉只覺心中十分別扭,這人怎麼跟挑牲口似的,甚至讓她張開嘴來連牙齒也細細看了,半晌才點點頭道:“人長得倒是不錯,只可惜這額上一道傷疤,要是破了相可就難辦。”
方大娘道:“您看這姑娘面板白皙嬌嫩,這額上的傷痕也只是淺淺的,只要用您院子裡上好的傷藥敷上一敷,假以時日,必定不會留下疤痕的。”林方曉心中十分不以為意,只不過是個洗衣裳的丫頭,難道破了相洗的衣服便不乾淨了麼?
陳管事不置可否,只瞧著林方曉淡淡地問:“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我叫林方曉,十六歲了。”
“會些什麼?”
林方曉有些傻眼,不過就是應徵個洗衣丫頭,還要會什麼?見方大娘不住向自己使眼色,心一橫便道:“我會做飯,廚藝還不錯,衣服也洗得挺乾淨的。”
只聽站在一旁的小丫頭撲哧一笑,陳管事有點不悅地問道:“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懂得多少?”
天哪,這大戶人家招個丫頭要求還真是高,林方曉索性老老實實地低下了頭:“都不會。”
陳管事嘆了口氣:“罷了,看在長得不錯的份上,暫且留下來吧,以後好生學學便是了。方大娘請隨我來。”只見方大娘一臉喜色,再顧不上坐在旁邊的林方曉,樂呵呵地就跟著陳管事進去了。
林方曉看了一眼留在身邊的小丫頭,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闌珊閣啊!”
“闌珊閣?”林方曉奇怪地重複,這個名字怎麼聽起來有點彆扭?不是某個大老爺的宅子嗎?
“對啊,這個名字啊,還是咱們泰安城最有名的風流才子歐陽公子給起的呢,取的是‘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意境,比那些什麼群芳院、風月閣的,可有品位得多了。”
“群芳院、風月閣?”林方曉心中一驚,“難道這裡是……”
小丫頭沒好氣地白了林方曉一眼:“自然是青樓了,不然你還以為是什麼地方?”
“那,那我是來洗衣裳的吧?”林方曉懷著最後的一絲僥倖心理問道。
“洗衣裳?誰告訴你的?找個洗衣裳的婢女哪裡用得著陳管事親自出面?你該不會告訴我你是被方大娘給騙來的吧?方大娘可是咱們這兒的老主顧了,咱們院子裡當紅的涵雁姑娘、如萱姑娘,可都是她帶來的。”
林方曉嚇得跳了起來:“明明方大娘就說帶我來洗衣裳的。”一邊慌忙想要奪路而逃,沒想到手足痠軟,一點兒力氣也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