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齊嘯飛白了面色,黑蟒卻似對著白雀說一般,字字句句衝著他逼道:“白雀神力斐然,你便利用他對你的情步步高昇,須知天道有眼,自不會叫你這般容易就得逞,終於一戰之中白雀力竭,你亦傷重,陽壽將至。白雀為你已遭族人驅逐,只得不遠千里攜著你上黑闕山,叩足九千下拾階而上,到孤面前求孤救你一命。”
白雀隨著黑蟒的聲音,心魂彷彿飄到了十年前那雷雨之夜。
當時他一身泥汙,揹著昏迷的齊嘯飛來到黑闕山,黑闕山立下規矩,但凡來求山主者每走一步便要叩頭跪拜,他一步一跪登上黑闕山,只盼那頭黑蟒能救他情郎一命。
公子心誠,等終於來到山中殿時,已經搖搖欲墜,他用元神吊住了齊嘯飛一條命,卻害得自己柔弱不堪,好在黑闕山山主並無為難,待他叩足九千下就開啟殿門,放他進去。
當時殿中有美人在舞,一片金光閃爍,酒色香靡。
白雀早聽聞山主黑蟒荒唐無度,喜好宣淫,可卻法力超然,只因他是天帝之子,原身乃是吞天巨蛇,負責掌管人間生老病死,欲叫凡人起死回身,便是地府閻王也不敢拿他如何。
白雀仰頭遠睨上座,蒲扇輕輕拂開,一黑袍男子斜靠榻上,夾著邪佞之氣笑眯眯道:終於來了……
白雀深深吸氣,拉住黑蟒衣袂,搖頭清冷央道:夠了,莫再說了……我隨殿下回去便是。
哪知黑蟒竟扯回衣袖,帶了幾分慍怒沉說:孤今日不叫你好好看清這齊嘯飛的面目,你就一日不會甘心。
白雀聞言不禁訝然,他看向黑蟒,他在他身邊也有十年,只以為這蛇主素來滿心惡意,一幅沒心沒肺的模樣,不想竟也有發怒的時候……
黑蟒扭頭笑笑接著道:“當年白雀自願以身伺主,來換你齊嘯飛一條性命,事後更不惜以自身修為打造那把翎雨劍,外加你慫恿白雀從族裡偷出的法器數樣,最終便是靠著這些神物助你一統中原當上皇帝。”
“我承認,山主所言句句屬實。”齊嘯飛知這妖孽法力超然,不敢妄加得罪,他便看向白雀,澀然低道:“瑤兒,當年我對你確有真情,哪怕今時我亦日夜思慕於你,否則……也不會將這柄劍時時帶在身邊,只願,望劍如見人。”
齊嘯飛說得赤誠,叫人難辨真假,只看白雀目中已有幾分動搖,走前一步悽然輕問:“那十年之期已至,你何不來黑闕山尋我?”
當初,黑蟒感念白雀一片痴情,便放言若十年後齊嘯飛願捨棄一切功名,前往黑闕山接走白雀,他便成全他們。而齊嘯飛不知的是,這十年來黑蟒恪守諾言,竟真真從未近過白雀的身。
齊嘯飛被問得一滯,可他反應極快,言之鑿鑿道:“黑闕山毒蛇聚攏,妖氣甚重,我已命國師等人集結軍隊,待看準時機便要去山上接你,只怕……有人不允罷了!”
茅頭忽然轉向黑蟒,黑蟒眯眼,隱隱發出桀桀怪笑,那邊齊嘯飛已經退了一步,方才太慌,然他此下心裡已經生出幾分主意,他身上除了翎羽劍外,還有圓輪法器在身,那法器能在危難時刻罩起護甲,護他周全,他心道這黑蟒不過是一方妖孽,自是無需怕他傷了自己。
齊嘯飛衝白雀抬手,“瑤兒,過來!”
“休想!”黑蟒厲喝一聲,衣袂一甩,丟擲黑霧,齊嘯飛連忙抬出法器抵擋!
那法器雖是一等一的聖物,可擋不住黑蟒萬年修為,驀然精光大作,一聲轟隆巨響,大殿有石灰顫顫落下,只看齊嘯飛同他身後女子一起跌坐於地,他低頭一看,手中法器頓然化成灰燼散落。
齊嘯飛駭不能語,沒想到這黑蟒竟有這等妖力,要看他要上前來,忽然白雀跪下抱住黑蟒大腿,失聲求道:求殿下莫殺他!
你還不死心!——黑蟒怒嘯,此時他面目猙獰,竟隱隱露出了蟒蛇原面。
白雀亦是驚懼,卻不放手,他闔目輕嘆,道:殿下不識情愛,自不懂瑤光之心。
黑蟒聽了此話,佯裝冷哼,漸漸收起了黑霧,心中卻暗暗鬆了口氣,還好這隻傻鳥拉他拉得及時,要是他方才失手劈了齊嘯飛,那待會兒被天雷追著劈的可憐蟲就是自己了……
看黑蟒收了手,原以為此事到此便告一段落。黑蟒卻又陰冷笑笑,陰測測道:孤也不是不能成全你二人……
這一句話,叫其餘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不知黑蟒又有何壞主意。
黑蟒看向了齊嘯飛身後那貌美女子,桀桀笑道:齊嘯飛,你若是殺了她,孤就既往不咎,讓白雀公子跟你離開,如何?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