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軍機處內平常不怎麼發言、整天滿肚子壞水、只想著整人的一個淫褻矮子,被人稱為死魚眼的傢伙,忽然扯著牆上掛著的獸皮地圖,伸手在黑巢東面不遠處“破浪嶼”與北疆庫港之間,劃了個斜線,大吼一聲:“要不乾脆從海上走吧,大首領當年不也是下海了嘛。”
一語驚醒夢中人,連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督明,都動了容。
是啊,陸路不通,幹嘛不走海路,不就是容易沉船麼?
“破浪嶼”是黑巢所在的熊族森林東北處,與之能夠隔海相望的一座小島嶼,本是一個無名的島礁,是黑巢眾人為了紀念當年鍾道臨駕“破浪號”海船,一往無前的闖入茫茫魔海而特意命名。
儘管大首領如今生死兩茫茫,可這個親手締造黑巢的靈魂人物,仍舊像某種圖騰般,橫在黑巢眾人的心上,沒有一時一刻的忘記過。
“破浪嶼”很小,小的似乎一個大浪捲過,整個島礁便隱沒在海水之中了,因為其周圍遍佈暗礁,連吃水量深的海船也無法靠近,想要在破浪嶼山建立船塢碼頭,根本是痴人說夢。
可眾人都明白,死魚眼提起“破浪嶼”,不是為了提議讓艦船從此處出海,而是指出當年就有一人,曾經駕船橫渡魔海,去闖更遠的烈火島。
既然海況更為惡劣的多的遠洋都闖了,順著大陸斜伸而下的淺海朝北疆開闢一條航道,有何不可?
這幫人整日考慮的,都是如何多賺錢,如何降低成本,至於危險係數或者是會不會死人,倒是其次的考慮,所以這個後來被巴魯差點打殘廢的死魚眼,所提出的這個富有建設性的意見,立即便被透過。
至於會不會沉船死人,那是要以後看看究竟會損失多少,才會考慮的事了。
巴魯的噩夢,也就在黑巢大本營下達這個開闢海路航道的命令後,一天天的臨近,而且一旦入夢,就再沒有醒來過,終身陷入了潮起潮落的噩夢中……
從望臺上軟腳蝦般躬著半個身子,搖搖晃晃走下後,巴魯的一張黑臉,已經憋成了紫色,茫然的看了眼仍在床頭甲板上木樁一般站立著的扎丹,唉聲嘆氣的扭身朝船艙走去。
想不通這個看似瘦弱的“小狼崽子”,為何在如此惡劣的魔海上,精神頭反而那麼足。
“風漸起,雲始出,星火怒下長空……仗劍笑罵……氣貫飛虹……一日……金鱗化龍……問今生……誰與共……”
一陣陣嚎喪般的歌聲穿過艙門,透過狂風傳來,船上這些個被強虜來的各族水手,無不痛苦的找地方迴避,捂著耳朵,跌跌撞撞,扭秧歌似的跑遠。
他們禁受噪音折磨,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已處在精神崩潰的邊緣,此時這把五音不全的熟悉嗓門響起,大夥都知道黑熊老爺又開始貓在船艙裡,自得其樂了。
可已經對這個聲音形成了不良條件反射的水手們,心理陰影早已留下,一聽到這個聲音,幾乎不用攆,立即就跑了個乾乾淨淨,對比這能把人噁心死的嚎嗓,他們寧可選擇跳海。
自從當年,巴魯從大首領處聽到了這首歌,沒事兒就拿出來吼兩嗓子,還經常強迫性的拉幾個手下來欣賞。
那幫執法隊的黑熊還行,見小隊長眉開眼笑的扯開嗓子吼,這幫傻大狠型的蠻熊,也聽得過癮,往往興致來了,也能跟著嗷嗷的吼兩嗓子,經常能夠形成合唱。
一群黑熊雖然不懂音律節奏,但吼出感覺來了後,可比誰都放得開,扭著大屁股轉圈的,舔著大黑臉一蹦一跳伴舞的,掄圓了熊掌傻呵呵的拍自己肚皮的。
雖說這幫人一開唱便聲勢駭人,經常弄得周圍三里無人,可已經沉迷於美妙歌聲的他們,哪注意過這個?
所以,每回合唱,執法隊內部總能盡興。
在這樣的環境薰陶出來後,巴魯跟巴雷兩兄弟,還以為哥倆特別有音樂才華,心裡美得不行,有空就召集兄弟們開唱,執法隊所在的小黑屋地域高興了,黑巢其他地方的人全傻了。
這一幫五音不全、偏偏嗓門極大的傢伙,一旦扯開嗓子嗷嗷叫,那嚎喪般的吼聲,真比死了娘還淒厲,往往能忍住暴力執法隊一頓皮鞭的硬漢,也會在這樣的大合唱中崩潰,輾轉呻吟中腦袋直朝牆上撞,歌聲不停,撞牆不止。
執法隊乃蠻不講理的暴力部門,要不是整個黑巢眾人差不多都被殘酷鎮壓過,無人敢惹,恐怕這些黑熊早就被人活撕了。
試想一下,當這麼一個環境中成長出來的巴魯,來到一望無際的魔海,怎能不引的他歌興大發,雖說怕暈船,一般不在外面唱,也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