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刺去,古云忙以“恨倚黃昏”相擋,那刀與鐵扇一碰之後,反捲、滑下、挺直,越過扇身如電般向古云胸前刺去!
眼看已是撤身不及,古云心中暗歎一聲:“我命休矣。”一時心涼如冰。
卻聽得“當”的一聲巨響,那薄刀已偏了方向,古云僥倖留下一命,忙飛掠閃至旁邊!
眾人本以為古云必死無疑,突又有變故,不由大奇,忙探頭四處張望,卻未見什麼高人在旁。正迷惑間,那歪戴著帽子,手中搖著一把扇子的惡少,笑吟吟地站了出來,手中捏著半支口紅,那笑容很是可惡。眾人料定不是他所為,又東看西瞅,猛地有人一聲驚叫,指著風刀的刀,眾人定睛一看,只見那刀上竟沾著半支口紅。顯然剛才將刀擊偏的就是這半支口紅,眾人不由又齊齊轉過頭去,看向那花花惡少,這回,那惡少面目雖然仍不可愛,但似乎也不像開始那麼可憎了。
古錯搖頭晃腦地走上前,笑道:“這麼漂亮的姑娘,誰要傷害她,我花榮第一個不答應。”鬼才知道他怎麼會胡謅出個“花榮”的名字來。
那風刀仔細地看著他,看了半天,才道:“閣下是真人不露相。但我做事從來沒有中途改變主意的,除非我倒下了。”
古錯笑道:“有理有理,可惜我也定要這姑娘花容完好,嬌軀無損。即使倒下了,我也要想辦法讓她站起來。”眾人不由大笑,有人道:“這是誰家少爺?竟也捲進這樣的江湖紛爭中去,不是自討苦吃嗎?”又有人道:“你沒看他一出手就把那刀給打偏了嗎?”前邊那人反駁道:“你看到他出手了嗎?說不定另有高手在旁呢?再說……”猛地話頭打斷了,因為古錯與風刀已交上了手。
風刀深知眼前之人武功深不可測,剛才那口紅飛彈而至,竟能把自己飛速遞進的刀彈開,那勁道已是驚世駭俗了。於是出招便是凌厲之極,手中長刀一抖,幻成萬點銀光,直向古錯罩下,夾著噝噝破空之聲,那聲勢看來,似乎古錯已無路可遁了。
突然,古錯竟從那刀光中飛身掠出幾丈之外,大叫道:“不公平,不公平,你有刀,我卻手無寸鐵,這如何能行?”
眾人以為他為風刀的刀勢嚇著了,抽身溜了下來,都不由冷嘲熱諷起來。風刀卻覺得有一絲涼意從心底升起,因為古錯居然不用兵器防守就能從他的刀下全身而退炫 …書∧ 網,顯然武功在自己之上,但他自知除了放手一搏外,已別無選擇,因為他是殺手!
一個稱職的優秀的殺手,只能倒下,不能退卻,對於這一點,他再清楚不過了。
古錯從瓏瓏手中接過一個包裹,一抖,竟從裡面抖出一件兵器,似鏟非鏟,似斧非斧,隱然有一股懾人心魄的王者之氣。
人群中不知誰驚呼一句:“天鉞,笑天鉞!”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因為這個名字在這段時間裡,幾乎是家諭戶曉了,有人嚇唬孩子時也這麼說:“別哭,再哭,笑天鉞就來了。”
人群中一下議論紛紛。有個酸酸的秀才道:“定是妖言惑眾了,那笑天鉞怎會是如此模樣?油頭粉面的,倒像剛從女人堆中爬出來的。”旁邊有人道:“你怎敢如此說話?小心他割了你的舌頭。”那人道:“莫非……莫非……”他本想說“莫非沒有王法了嗎?”,但一想這些江湖中人眼中又有什麼王法?不由向後退了幾步,看看那惡少,倒好像未曾聽見,不由心中一寬。
一直沉默不語的石敏突然開口說話了,她道:“不用這麼拼個你死我活的,我願跟笑天鉞走,你們自忖有誰能與他相比嗎?”
古錯吃了一驚,本欲道:“我並未說要帶你走。”話剛到了口邊,又生生嚥下,因為他發現如果如此一說,反倒顯得他怕了,而且這些人總是這麼沒完沒了地打,不知鬧到什麼時候,到時石敏若有一個差錯,自己豈非前功盡棄?於是便也大呼小叫起來:“諸位,諸位,大家也聽到了,剛才石姑娘已說了隨我走。有誰覺得不服氣,就同我這天鉞商量。”那口氣讓人聽了極不舒服。
風刀冷聲道:“我已說過,除非我倒下,否則就是我要殺的人倒下。”
古錯大笑道:“好,很好。”天鉞緩緩舉至齊眉。
風刀知道對手如真的是笑天鉞,那他幾乎沒有贏的可能,所以一出手,便是致命招式,但見沙飛石裂,枯草漫天,一股刀光掄起的回絕氣流掠過長空,那柄薄如紙般的長刀如風一般向古錯刮來。
風,總是無孔不入的,什麼東西能擋住風的滲透?只要有一絲縫隙,那薄薄的刀刃就可以乘虛而入,將刀刃與寒意一起深深刺入你的肌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