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胸口憋悶難忍。這一切都落在陳忱的眼裡。猛然間,孟雪眼角的餘光掃到陳忱的思考的眼神。她竟然笑笑,很勉強,滿胸升騰的是對陳忱的歉疚。人就是這樣,總在尋找一種平衡。其實,這個世界既是如此,有虧就有盈,有凸就有凹。孟雪總想補償自己歉疚的心情,很自覺地化剛才的冷淡為熱情,她本想一下飛機就去實驗室的,而現在為了不引起陳忱的懷疑,她忍痛割捨了這個慾念。
到了停車場,孟雪高高興興地上了車,抱著兒子坐在陳忱的身邊,一家人無比幸福地回家了。
進入花園小區,孟雪抱著兒子先下車上樓去了,陳忱把車停到車庫,看到孟雪落下的手提袋,他拿出了那手機,閱讀了那手機簡訊息和發資訊的號碼。
“我的包呢?”陳忱進門,看到孟雪正急匆匆準備出門的樣子,他把包遞給她,“在這裡呢。”
然後,他若無其事地跟兒子玩去了,耳朵卻伸張著如雷達,儘可能地探測孟雪的反應。這個時候,孟雪的手機又叫了。只見孟雪神經質地捏著手機,剛要按鍵掛機,見是塗穎禕的號碼。
“我才從機場到家,”孟雪說,“塗穎禕,你有什麼事嗎?”
“哦,你才回來……肯定很累的……”塗穎禕欲言又止,說,“沒事,沒事……”
對方掛機了。
孟雪站在窗前,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的積雨雲越積越厚重,想,晚上要下大雨了。只聽那風越刮越大,那聲音好似鬼魂在嚶嚶哭泣……她猛然回身,抓起電話撥通了塗穎禕的手機:
“塗穎禕,你若有事情就說吧,別埋在心裡……”
電話裡,塗穎禕似乎在哭泣。
“要不,”孟雪建議,“你去找高教授談談,他見多識廣,胸懷寬大,或許他可以給你一些生活的啟迪……”
塗穎禕那邊無言,默默地結束通話電話。孟雪心裡惦記著“孟貝”的救命稻草一樣的實驗方法,立刻就想去實驗室一試,又恐陳忱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阻攔,手裡舉著電話,遲鈍地不肯放下。一回頭,見陳忱走到沙發旁。
“把車給我用一下,”孟雪對陳忱說,樣子很急,彷彿塗穎禕遭遇天大的事急切需要她拯救似的,“我去學校一趟,塗穎禕好像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找我。”
陳忱望望窗外的天色漸暗,想讓她吃飽飯再去。但見孟雪憂心忡忡,便把汽車鑰匙給了她。
出了家門,她像出籠的小鳥一樣,快樂地翱翔在廣闊的天空裡,直奔學校實驗室。
在幾個小時緊張的實驗過程中,她特別注意運用了異國乾姐妹“孟貝”的實驗方法,這
會兒,她又站在紫外燈下,懷著特別激動的心情把目光從觀察口送進去。
天哪!那壓扁了的擠方了的閃著黃色熒光的月亮正養在紫色的天空裡,對著自己笑呢!
孟雪難抑激動的心情,口裡卻自言自語:“啊哈!原來科學就是窗戶紙,一捅就破!”
她坐到了電腦前,給“孟貝”發了封致謝的E…mail,然後鬆鬆散散地把自己的軀體攤在椅子上,總算可以進行下一步的工作了,可是,不一會兒,她全身的神經又繃緊了:下一步還會遇到什麼困難呢?
十九 名額紛爭
孟雪制定了第三步的實驗方案後,她清楚地意識到,這一步比第二步工作量大得多。她所面臨的困難就是需要大量的時間做實驗,如果能夠按照正常時間博士畢業的話,那麼一天最好能夠長到三十六小時!
她從才擺脫的困境中出來,又要進入一個新的艱難歷程。在故鄉,老父親江堤上那兩行蒼勁有力的水筆書法“無情歲月增中減,有味讀書苦後甜”時常在腦海裡浮現。特別是那“
無情歲月增中減”——多麼深刻的人生意義!一個被判死刑的人,在行刑前的一段有限的日子裡,過了一天,年齡增長了一天,壽命就減少了一天。而此時此刻,到畢業時學業終止的那一時刻,這段時間,對於一個學生來說不也和死刑犯差不多嗎?孟雪深深感到,她不能浪費時間,荒廢一天,就等於謀殺自己一天,危機感就加重了一分。
這一天晚上都七點了,胃裡好似有個小鼓手,把胃壁當成鼓不停地敲著,催促她早該吃飯了。實驗過程中有一個小時的間隔,她就準備這個時間回家吃飯,然後還要來到實驗室繼續做實驗。
她下了實驗大樓,夜幕落下已久,樹葉在路燈下灑滿斑駁的倩影,遠離燈光的地方是一片黑暗。走到一座花壇旁邊,正準備繞過花壇裡那比人高的樟子松樹時,忽聽樹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