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唯安,你找什麼?」
「……」
我走近過去,也跟著看了一看,又問:「要幫忙麼?」
陸唯安立刻直起身來,像是彆扭的睇了我一眼,但語氣卻平平的交待:「別跟人說。」
我有些迷惘,就問:「別說什麼?」
陸唯安默了一下,才又脫口,但這次語氣聽著有點兒惱:「總之,你別說看到我就是了!」
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就一轉身,然後快快的走出去。
我愣了愣,半晌仍舊有點兒摸不著頭緒。
但我也沒多想下去,這兒已經整理的差不多,於是拿好東西也離開了。
在經過一處時,隱約瞥見院中有道人影。
等走近一些,我才瞧清楚是傅寧抒。
但不只他一個人……
站在他旁邊的是書院長工陳伯。
陳伯一手指了指樹上的花兒,正在說話。他的聲音很低,加上有一些距離,所以我聽不大清楚。
而傅寧抒一直沒有答腔,只是聽著。
我想了一下,就走了過去。
快靠近的時候,傅寧抒察覺,目光隱約瞥來。
陳伯的聲音即刻停頓,轉頭過來,對我微點了下頭,又轉回對傅寧抒低了低頭,然後就往旁走開。
我這才瞧見,陳伯另一隻手裡,拿了一小段的梅花枝。
「書庫的事兒忙完了?」
聽到傅寧抒問,我回過神,連忙回答:「今兒個沒有去,席先生有事兒。」
傅寧抒哦了一聲,一邊往前邁步。
我跟了上去。
「既然不用去,怎麼還弄得這樣晚?」傅寧抒又問。
「哦,今兒個我得收拾講堂……」我說著,不禁停了停,望著隨風吹落的幾瓣梅花。
傅寧抒像是也瞧了一眼。
「……又到時節了。」
聽到他說,我忍不住脫口:「先生,今兒個我聽丁駒他們說,寄水寺那兒的梅花也開了,而且開得很好,他們一夥兒說明天要去呢。」
「是麼?」傅寧抒道,又默了一默,才又出聲:「他們邀你去?」
我點頭,連忙道:「不過我沒說好,因為……」說著,就瞧見傅寧抒伸出了一手。
他的手指碰了我的髮鬢,然後拂過我的耳緣。
我不禁停住說話,只看著他把手縮了回去。他抬起的指尖上拈著一片花瓣。他輕吹了一下,那片花瓣就緩緩飄開。
這麼靜了片刻,傅寧抒才再往我看來,目光和那飛開的花瓣一樣柔軟。
他問:「方才說到哪兒了?」
我怔怔的對上他的視線,驀地胸口怦怦然,只覺得腦裡一陣空白。
「嗯?」
我臉上發熱,支支吾吾的才脫口:「……忘了。」
傅寧抒微笑。
「是了,寄水寺附近的梅花開得極好。」他忽說,再往前走:「要不也去瞧一瞧?」
我還站著,聽了不禁愣了愣,意外的咦了一聲。
傅寧抒偏頭過來,笑了一笑。
「怎麼?不想去?我以為你想去。」
我連忙追上去,一邊著急的脫口:「想去的,我想去!」
「不過,寄水寺向來香火鼎盛,未免人多掃興,一大清早去是最好。」傅寧抒又道。
「我起得來的!先生,我保證。」我趕緊又講。
傅寧抒卻唔了一聲,像是想了一下,語氣平淡的道:「但我可能沒法兒保證,能讓你起得來。」
咦?我呆了呆,有些反應不過來。
什麼意思啊?我一陣發懵。
「先生……」
「差不多時候吃飯了,快走吧。」
我喔了一聲,加快了步伐。
只是,腦裡還是忍不住糾結他方才的話。
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直等到後頭,我總算才弄了明白,但那已經是很晚的時候了。
一百一十二
隔日等出門時,卻已經半早不晚了。
我有點兒懊惱,但那會兒卻也是沒法兒爬得起來——實在是……唔,太晚睡了。
倒是,傅寧抒一樣晚睡,但半點兒也不顯睏倦,起得比我還早,要不是他來喊我,可能一天就要睡過去了。
總之,等漱洗好後,又磨蹭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出了門,趕上早市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