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您竟然不知道嗎?”暮四奇怪地問百里九。
百里九一頭霧水:“知道什麼?”
“今天小姐小產,出血所幸不多,及時止住了。適才桔梗驚慌尖叫,我以為是小姐大出血呢,所以嚇了個半死。”
百里九眯了眼睛,緊盯著暮四,好像兇猛的獵豹在伺機捕捉獵物,令暮四心驚膽戰。
“聽說今天下午是你先給你們小姐號脈?”
暮四點頭:“當時脈象很亂,再加上血虧,的確情況不太好。不過奴婢學藝不精,所以重新請了老大夫進府看診,老大夫一言不發,只給小姐開了幾副湯藥,多是固本養血的藥材。”
百里九沉吟片刻後道:“你去前院把你師傅叫過來吧,讓他給林姨娘重新診斷一下。”
暮四欣然領命而去,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果真將十劑湯請了過來。
十劑湯進屋,知道自己來意,徑直走到床前,坐在暮四搬過來的繡墩上,凝氣屏息,仔細給諾雅看診。
約莫過去了兩盞茶的時間,十劑湯方才滿頭大汗地站起身來,好像做了多少力氣活一樣的疲累。
“師傅?”提心吊膽的暮四疑惑地叫了一聲。
十劑湯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再問,然後向著百里九一拱手:“九爺,借一步說話吧。”
百里九知道他定然是有話要同自己講,這裡又不方便,轉身出了一念堂。十劑湯跟在身後,兩人在樹下站定。
“怎麼樣,你說吧。”
十劑湯仔細斟酌片刻,方才開口:“首先,我說一下林姨娘的舊疾。她並不是身體不好,而是中了毒,還不止一種。”
“什麼?!”百里九驚訝地問:“什麼毒?”
十劑湯搖搖頭,一聲苦笑:“一種劇毒,一種蠱毒,而且兩種毒性在身體裡面劇烈衝突,生成新的毒,導致她血脈逆行,流通受阻,並且有淤血凝結,造成部分記憶喪失,腦子無法完全控制四肢,肌肉無力等症狀。
我單純透過脈象根本無法分辨出所中何毒。若是她毒發,我或許可以根據她的症狀辨認一二。”
“看她年紀不過雙九,以前究竟是怎樣身份,招惹了多麼狠毒的仇家,竟然遭遇這樣狠手?”百里九納罕地猜測。
“還有一點。。。。。。”十劑湯猶豫片刻後吞吞7吐吐地道。
“還有什麼?”
“林姨娘胳膊上有被紅花麝香蚤叮咬的痕跡。”
“紅花?麝香?什麼東西?”
“紅花麝香蚤是一種用紅花麝香等藥材培養而成的蟲子,可以透過叮咬的方法將麝香等藥的成分輸入人的血脈,大概月餘後致人流產。”
“你的意思是……”百里九有點難以置信。
“意思就是說,林姨娘雖然並未有身孕,但是因為這種蟲子的叮咬,以至於造成她當時劇烈腹痛,而且身子的確有見紅的症狀,並不是林姨娘偽裝。”
十劑湯斬釘截鐵地道。
百里九猛然轉過身子,盯著十劑湯:“當真?”
“當真,我可以確診。她的手腕處就有那種蟲子叮咬的痕跡,當頂端處有黃色水泡隆起的時候,就說明胎兒不穩,馬上見紅。”
一個月?那時候自己剛剛大婚,也就是剛傳出她身懷有孕的訊息,對方就沉不住氣,迫不及待地動手了?
“老湯,你去向暮四打聽一下,看看她那時候都近身接觸過什麼人?”
十劑湯得了命令,折回院子裡,將暮四叫到跟前,低聲問詢幾句,然後出來向百里九回稟。
“暮四說林姨娘向來足不出戶,除了三日回門那日出府兩個時辰,到鴻賓樓赴宴晚歸,也就只與秦,安兩位夫人近身接觸過。”
“那麼,她身上有蝨蟲叮咬,難道就沒有絲毫覺察?”
十劑湯搖頭:“問過了,說是林姨娘的確說過身上發癢,好像有蟲蟻在身上爬動,只當是從泡泡身上傳染了跳蚤,折騰著將一念堂裡裡外外清理了一次,就沒有再放在心上。”
神不知,鬼不覺,好高明的手段!
百里九心裡一凜,假如暗做手腳之人是秦寵兒的話,她就沒有必要在麝香蝨藥發之時畫蛇添足,帶人大鬧一念堂,承擔這樣的罪責了。
答案呼之欲出,百里九眯了眼睛,今日在海棠灣,諾雅曾挽袖烹湯,裸露出半截藕臂,當時安若兮就站在自己身旁,藉口學藝,肆無忌憚地打量。
想來那時候,安若兮就已經心知肚明,諾雅發作滑胎在即,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