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模糊的輪廓。輪廓逐漸清晰,一張臉浮現出來。她驚懼地後退一步,那張臉上抹了極為豔麗的妝容,濃的像是化不開的霧,叫人一是辨不清五官。如同一幅五顏六色的畫,生硬地鑲嵌在螢幕裡。
藍曉呆愣在那裡,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膝上型電腦。
那張臉停留了大約幾秒,然後像幻燈片一樣迅速移動消失,螢幕轉眼變成了黑色。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產生任何變化。若不是主機還在嗡嗡地運轉,藍曉幾乎要以為膝上型電腦已經關機了。黑色的背景在翻湧,猶如波浪滔滔的幕布,佈景絢爛深沉,有強烈的紅色一縷一縷降下,瞬間取代了沉重的黑色,連一直響著的主機也慢慢沉寂下來。又一張臉出現在了這片濃烈的紅色中,慘白慘白的,五官突兀,卻又奇異地配合在一起。兩種看似單調的顏色,卻有著極端的對比,強烈震撼著藍曉的視覺空間。臉在停頓了幾秒後又開始產生變化,這變化是很微妙的,如果不是仔細的看很難注意得到。
藍曉感到兩側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主機乍起的強烈響動使她一瞬間回過神,她衝到電源旁,一把拔下了插頭。
她這又是撞了什麼邪?!
膝上型電腦螢幕在插頭拔下的瞬間非但沒有停止運作,反而更加快速地跳躍起來,彷彿有了自己的生命,不再受電源的制約,一時間螢幕上雪片般紛紛渺渺,一張又一張的臉孔以閃電般的速度掠過螢幕,每一張臉卻又像鋼針一樣牢牢地扎進了藍曉的視野。
藍曉有種將膝上型電腦砸得稀爛的衝動。如果不是及時響起的敲門聲,她也確實會付諸實行。
敲門聲響起的那一刻,膝上型電腦像是終於耗盡了能量一般沉寂下去,主機怪異的響動在同一時間戛然而止。藍曉喘了一口氣,開啟門。一個抱著滿懷檔的女同事站在對面,檔案摞得太高,擋住了她的臉。
藍曉整理了一下外套,公式化地問了一句:“有事嗎?”
小張柔柔地聲音從檔後傳了出來:“是申總監傳真來的合作動態,叫我給你送過來。”
“哦!”藍曉答應著,搓一搓雙手準備接過來,卻在半空驀然停住了。申明浩不過也才去了兩三天,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資料要傳送?即便真的要送,也應該送到包道那裡才合適啊。這麼想著,她便覺得有些冷,下意識地想要縮回手。
“嘩啦。”小張手裡的檔沒有預兆地散落下來,掉在藍曉沒來得及縮回的手上,她覺得腦袋有一剎那的暈眩,腳下厚實的地板也不那麼真實起來。等她恢復過來定睛一看,僅僅一尺的距離,她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小張的臉。五彩繽紛,燈光直刺下去,明晃晃地嚇人。
小張望著藍曉痴痴地笑,那眼神裡沒有任何東西,只是專注地看著她,十分可怕地一種專注,宛若繩索一般將藍曉牢牢鎖住。
“你說,我好看嗎?”
藍曉向後退去。小張臉上的笑像是凝固起來的,扯也扯不動,她跟著藍曉走了進來。
藍曉陡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可怕的錯誤,剛剛發現不對時,她應該馬上將小張反鎖在門外,或者立刻奪路而逃,可這兩樣她都沒有做到,不僅如此,她更讓小張進了門。
門在小張進來後自動關閉了,無聲無息。
藍曉的心裡卻警鈴大作,她不聲不響地向桌子邊移動,小張也跟隨著她動,一雙眼睛望定了她,不住地笑。
“我是不是很漂亮?”
藍曉右手握拳放在胸口,這樣可以稍稍緩解她的緊張感。她摸出線索了,前次看見小張頂著這一副臉孔時,記得她也問了類似的問題。當時自己只覺得有些奇怪,並未曾深究。而上次在圖書館遇到怪事,那個畫著過分濃豔妝容的女管理員也盯著她問了這個問題。今次小張又問了出來,還是在這樣的境遇下。
該怎麼回答呢?
藍曉一邊向旁邊退著,一邊留意觀察著小張。小張此時雖然看上去痴呆瘋癲,但明顯一副沉浸在美貌的喜悅中的樣子,似乎有什麼神秘的力量在支配著她,使她產生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問了幾聲後,小張好像不耐煩了,板下臉孔瞪著藍曉:“你怎麼不回答,我到底漂不漂亮?!”
藍曉狠狠地咬了咬牙,逼著自己正視小張,謹慎地開口:“你漂亮。”
剎那間,小張的臉上又出現了那種痴痴傻傻的笑:“是的嗎,我漂亮……”
藍曉看她好像已經完全忽略了周圍的事,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小張……”
小張站在桌邊,突然轉過臉,一動不動地盯緊了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