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些話,她還是沒有辦法不去聽,沒有辦法徹底與他為敵。
理智告訴她不可以相信他,他是殺害自己的兇手,可情感上卻還是下意識的期待著他能如約在一切結束後來接她。
即便如此,已歷經過一遭的她卻也很清楚,就算她真的什麼都不做的在這裡等他,她也不可能再等來他。
如果任由命運照著原來的軌跡前行,那麼方才的一別便是她和李容褀此生的最後一面。
“不!”她驚惶的抬起頭來,夢裡血腥殘酷的一幕幕都交織浮現在眼前。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無論是父兄還是李容褀,都不可以。
時間已經不多了,她必須逃出去!
重新振作起來的宋嫻連忙起身,到各間屋子檢視。
她依次看過所有的窗戶,果然不出所料的都已從外面鎖了起來。
看來今日之事並非偶然,打從開始李容褀只怕就打定了主意,要將她整晚都困在這屋子裡。
雖是如此,宋嫻也不肯輕易放棄。
她又將屋中各處掃視了一遍,最後忽然想起什麼,連忙轉身疾行。
李容褀平日裡活動的數間屋子都在內部有所相連,而她清楚的記得,連線廳堂和寢屋的走道里,頂上有一個天窗,只是不知是否也被鎖上。
方才她在廳堂裡,又去各個房間看過了窗戶,倒不曾注意過頭頂,眼下尋過去,竟僥倖的發現那個天窗只是虛掩著,並沒有上鎖。
太好了!
宋嫻在心中暗喜,抓緊時間搬了椅子過來墊腳,費了一番力氣才終於開啟天窗攀爬出去。
等到了外面一看,她已經身在房頂上了,再挪至屋簷處往下瞧才發現這屋子比想象中的要高不少,若是不借助梯子等物,區區一個弱女子是不可能從這裡下去的。
想必李容褀也是這麼盤算的,所以才留了這個天窗給她透氣。
可他也有算遺漏的地方,如何也不會想到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小丫頭居然是會武功的。
雖說這個身子確實孱弱了些,貌似不怎麼靠得住的樣子,可雖然沒有內力,那些控制體內氣悉走向的心法卻是隨著她的魂魄一起到了這個身子裡的。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距離確實高了些許,可對於會控氣提息的人來說卻並不算什麼。
宋嫻的武藝雖然不精進,可輕功還可以。
她於是調動周身氣息走向,儘量將重心往上移,然後展開雙臂縱身往下一躍,最終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
大功告成!
宋嫻有些得意的起身,拍了拍裙襬上沾染的塵土,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屋子,也不敢再多耽擱,趁早往庭院外行去。
然而她還沒步出沁竹園的門,就聽見一陣格外劇烈的爆竹聲隔著層層園林傳來,究其根源,竟是王府大門的方向。
她又抬頭看了看天色,頓時心下一沉,暗道不好,方才耽擱了許久,眼下新娘子的花轎就要到門口。
到了這個時候,要去找李容褀或者雪笙已經來不及了,再想著阻止他們的事情更是不可能,她必須改變策略。
說到底李容褀和她父兄之間產生矛盾的根源還是在她的死,如果成婚當日她沒有服下毒酒,那麼他的父親不會殺李容褀,李容褀就不會死,而他的父親也就不會因為殺人而入獄,所以關鍵的人物其實是她自己。
生出這樣的想法後,宋嫻便打定了主意:眼下當務之急,她要想法子混到迎親隊伍中或是摸進喜房裡,阻止自己飲下那盞毒酒,便也暫且緩下危機,至於後面的事情,只能下一步再見機行事。
於是宋嫻加快動作往庭院中去。
她又怕被李容褀的人發現,只能一路小心的躲藏。
好不容易摸到了前庭,遠遠的看到了身著紅色嫁衣,披著蓋頭的自己,正在眾人的簇擁下跨入濟川王府的大門。
喜娘在一旁揮著帕子,引她入門,同樣身著大紅喜袍的李容錦則在門內迎接。
王爺和王妃已坐在庭院中的主位上等候新人的參拜,而眾賓客皆已到齊,熙熙攘攘的塞了一院子。
宋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和李容錦行過拜堂禮,而後在一陣歡呼之中被送入洞房。
這個過程中,賓客們的視線始終集中在她的身上,即便離開了前庭往內院中行去時,也有喜娘和濟川王府增派來迎她的丫頭們簇擁著。
如此眾目睽睽之下,她要想混進去和自己搭上話根本不可能。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