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個理出來,大概在那座王府裡,只有你敢肆無忌憚的做些出格的事情,和她們都不一樣。”
宋嫻忘了懊惱與羞赧,認認真真的聽著,聽到最後卻生出不滿的情緒。
瞧他這一臉沉浸在回憶中的模樣,還以為是什麼好話,可怎麼一說起來倒像是她一點兒優點也沒有,全是不堪回首的。
她於是自他襟前抬首,仰頭凝著他的雙眸,蹙緊秀眉不滿道:“什麼叫讓你不能安生?什麼叫生出么蛾子來?敢情我在你心裡根本就是一無是處。”
“哼!”她憤懣而又委屈的輕哼了一聲,賭氣的背過身去不理他。
她正朝著床榻外面側躺著,一臉怨念的看著地上的月光,一方面心裡埋怨他,一方面又覺得他說得不無道理,實則一開始他們二人是誰也看不上誰,可經歷了這許久之後,怎麼就將彼此放在心上了,這到底是怎生的捉弄人。
唉,孽緣啊孽緣。
宋嫻正在心裡暗歎,卻覺身後一暖,是李容褀貼了上來。
他一隻手臂自她脖頸下探過去,另一隻手搭上她的纖腰,而後也不知怎麼的一使力,又令她毫無防備的翻過身來。
再度對上那雙好看的眼眸,宋嫻尚在生氣中,正欲掙扎時卻發現他已及時收緊雙臂,將她徹底的禁錮在懷裡,再不能動彈。
幾番逃脫無果,宋嫻只好認了,索性趴在他的胸前,聽著那有規律的心跳。
李容褀則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首,在她耳畔輕言安慰:“人無完人,誰又沒個缺憾,你不過是比她們多些,可我不在乎,還偏生喜歡你這樣。再說你也不是一無是處,比如在面對敵人的時候,雖然功夫不怎麼樣,可是看起來比普通的女子兇悍,也就可以震懾敵人,爭取時機,再比如你用飯時不挑食,吃什麼都很香,所以和你一起用飯,我也不由得跟著有胃口,可以多用兩碗,你看,這些都是很好的。”
素來偏於寡言的他,薄唇貼著她的耳側,絮絮叨叨的說了這些。
宋嫻仔細聽來,他雖表面上在為她開脫,彌補剛才的話,可說了這許多,連誇讚她的也仍然不是什麼好話。
她原想憤然同他爭辯的,可不知為何,這樣枕著他的胸膛,聽著輕柔的話語,鬢邊垂落的烏絲還被他攜了一撮在手上把玩,髮絲繞著指尖緩緩摩挲著,竟讓人覺得格外的受用,於是她也就不忍打斷,竟聽著他將這些話說完。
說到最後,李容褀卻是真的來了倦意,聲音漸漸低沉下去,越來越輕,索性化作含糊的囈語,消失在薄唇間。
他挪了挪身子,又將宋嫻抱緊了些,似乎怕她會逃走一般,而後則逐漸的呼吸綿長,又再度闔上雙眸,徹底進入夢鄉。
宋嫻待了好一會兒,等到李容褀徹底睡沉了才敢動。
她忖著李容褀這樣擁著她,一時半兒的倒還好,可若是時間久了,她腦袋枕在他的心口,身子又壓著他的胳膊,唯恐他會受不了,便是受得了,明日醒來也免不了鬧得雙臂痠麻的。
如此在他懷中入眠,她自己倒是舒服了,可他卻要受罪,她到底捨不得,於是小心翼翼的挪開他的手臂,退開身子在他身側躺下。
因滿懷心事,今夜宋嫻絲毫睡意也沒有,便索性撐著一隻胳膊凝視李容褀的睡顏。
這樣她竟是越看越受用,不由的抬起手來探向那俊美眉眼。
及至跟前,她卻又怕擾了他的清夢,故而不敢觸碰,只懸在半空中,用指尖勾勒那熟悉的眉眼。
方才和他說話糾纏,倒把先前的諸般心事都拋到了腦後,眼下重又安靜下來,那些事情便又一股腦兒的回到她心裡,註定逃也逃不開,到底還是要她面對。
事到如今,父母至親還是李容褀,她必須做個抉擇。
雪笙所說之事她斷然不能放任不管,可如果此時離開他身邊,再回到那濟川王府之中,無論生死都意味著此生再與他無緣。
若是她從始至今對他絲毫沒有情意,又或者那繾綣的心緒深埋在心裡不曾發現,又或者只是暗藏起來不曾言明,她卻也都能割捨,畢竟至親的安危她不能不顧。
可偏生就是在這個時候,李容褀對她表白了那些話,偏生她又看清了自己的心,且莫論他那片赤誠之心擺在她面前叫她無法忽視,便是讓她生生的割捨於他,怎生不似從她心上剜下植根深重的藤蔓,血淋淋的叫她肉疼。
可如果讓她兩耳不聞窗外事,只一心留在他的身邊,那一頭她父母兄長的性命卻堪憂。
夢境裡前世的情形還歷歷在目,縱使重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