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時,她險些將手裡的花瓶掉到了地上。
“你在這裡做什麼?”李容褀攜著怨毒的語調問道。
宋嫻轉過身來,明明心中無愧,可觸上他的雙眸時卻莫名心跳如鼓。
“我只是……”她剛要說自己只是奉命打掃,下一刻李容褀卻忽然踱至她身前,一把從她手上奪過了花瓶。
“誰許你碰這個花瓶了!”他看著宋嫻,責備的氣勢甚是咄咄逼人。
“我只不過是來打掃屋子的,若是不碰這裡的東西,還請殿下告知該如何打掃?”從昨天起就憋著一股氣的宋嫻終於忍不可忍,據理力爭的反駁他道。
原以為一場爭端在所難免,宋嫻已經做好了準備,不想李容褀卻只是握緊了手裡的那隻花瓶,垂下眼簾時,落在花瓶上的眸光更是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悲傷之色。
宋嫻看到這一幕,莫名的有些揪心。
李容褀並沒有發火,只是如低喃般輕聲道:“你退下吧,這裡不需要打掃了。”
離開那間屋子以後,宋嫻心裡還是有些堵得慌。
她便趁著閒暇,一個人坐在庭院角落裡緩緩。
正出神之際,卻有人在她身邊坐下。
宋嫻十分詫異,轉頭看見一個身著淺青色衣裙的女子正眉眼彎彎的看著她。
這個女子她倒看著眼生,似乎不曾在這裡見過的。
正納悶間,那名女子卻與她攀談起來。
原來她就是敏心,是在李容褀屋裡伺候的丫頭,年前就是因為她告假回家,蘇月才尋了宋嫻來頂她的缺。
兩人聊著,漸熟悉起來,又因在一處服侍,故而相干的話題也多。
到底是在這裡伺候的久了,提起李容褀那些作弄人的行徑,她卻顯得十分淡定,只笑著對宋嫻道:“殿下畢竟年輕,時而頑劣也是有的,可殿下心卻不壞,對下人們還算體恤,時日久了你就知道了。”
“呵呵。”宋嫻只得乾笑了兩聲。
說話間,宋嫻忽的想起一樁事,便向敏心討教:“今日我在殿下屋裡打掃,見著一個花瓶,殿下好像很是寶貝,連碰都不許碰,敏心姐姐可知那個瓶有什麼來歷?”
聽她提起那個花瓶,敏心到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低頭嘆息了一陣。
☆、暗香
敏心這諱莫如深的反應勾起了宋嫻的好奇。
她於是試探的問道:“可是有難言之隱?”
敏心則搖了搖頭道:“難言之隱倒不至於,我方才是在嘆息二殿下可憐。”
“他有何可憐的?”宋嫻努努嘴,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心道他不去刁難人就罷了,還有人能欺負他不成。
此時敏心卻緩緩道來:“二殿下年幼時先王妃就過世了,雖說出身王侯,錦衣玉食從來不缺,卻獨獨沒有體會過母親的關懷,如何不可憐?你提到的那個白瓷花瓶,應當就是先王妃當年留下的遺物。”
宋嫻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李容褀對那個花瓶如此看重。
此話卻又勾起她另一重疑惑,於是也一併問那敏心道:“說來還有一事我也有些好奇,既然如今的王妃是繼室,為何反而是大殿下的生母?”
探究至此,已然涉及王府內闈秘聞,敏心於是壓低了聲音,有些神秘的說道:“如今的王妃原是王爺的一個姬妾,王爺和先王妃大婚後,原本是要將那些姬妾都遣散的,先王妃心善,見她們離開王府也無歸宿,就留了下來。可想不到的是,先王妃兩年多都不曾懷上子嗣,倒是如今的王妃先懷上了孩子,生下來是個男胎,正是當今的大殿下。後來先王妃才有了二殿下,懷孕期間已是幾經波折,數次險些滑胎,生產時又歷經了一番兇險,好不容易母子平安,殿下卻又有先天的不足之症,而先王妃更在生產時落下病根,身上一直不好,好不容易待得殿下足歲,竟就撒手人寰了,王爺這才將如今的王妃扶了正。”
敏心說著,又嘆了數聲,而聽她講述的宋嫻也禁不住蹙緊雙眉。
若照這樣說來,李容褀的命運還真是坎坷。
原本他應是當之無愧的嫡子,出生時便冠以世子之銜,濟川王所有的一切尊榮都該由他繼承,偏生她的母親卻先去了,繼室之子母憑子貴,又是長子,不說在位分上高他一截,至少也是相當,難怪如今王府裡只大殿下、二殿下的叫,從不曾喚哪一位作世子殿下,想來這王位的繼承人還懸而未決吧。
然而從後來濟川王讓長子李容錦與宋氏聯姻之事看來,他心裡對繼承人的屬意,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