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王妃也還是對她處以了鞭刑。
她於是如履薄冰的行至廳堂中,對著坐上的王妃和李容錦恭敬行禮:“奴婢參見王妃,參見大殿下。”
“起來吧。”雍容而又端莊的聲音自座上傳來。
王妃的態度卻讓宋嫻有些詫異,於是她仍端著小心起身,斂目垂首而立。‘
此時王妃又道:“抬起頭來。”
得了令,宋嫻不得不抬頭與那座上一身華服的女子相視。
不知怎麼的,她忽然想起那女子將來會成為她的婆婆,心裡頭就一陣陣的發怵。
正出神間,王妃的聲音又傳了來:“到底是吾兒,果然會識人,那日不曾細瞧,今日一看,這丫頭確實氣度不凡,與王府裡其他的丫頭不一樣。”
這話聽得宋嫻更是摸不著頭腦,只當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分明那日在沁竹園裡頭,她可是口口聲聲的斥她是無法無天的小蹄子,怎麼現在又對她用了全然不同的一番形容。
她雖不解,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安分的立在原地,靜待事態發展。
不想王妃竟忽然問她道:“如今讓你到大殿下身邊伺候,你可願意?”
宋嫻詫然抬頭,一時間竟忘了恪守的禮儀。
這實在太過突然了,雖說她一直想著離開沁竹園,這話又替她解了做通房丫頭的圍,而大殿下畢竟是她未來的夫君,在他身邊伺候總比在李容褀那裡方便,可如今真的擺在她面前,心裡卻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見她一臉愕然的不做聲,王妃的語調頓時沉了兩分,又問她道:“怎麼?難道你不願意?”
宋嫻心裡正紛亂,可眼下違逆王妃的意思只會給她招來麻煩,要她乾脆的說願意,她又不知怎麼的說不出口,便只得向王妃叩首,含糊其辭的應道:“奴婢只是個丫頭,哪裡有自己決定在何處伺候的道理,但憑主子們吩咐罷了。”
“如此甚好。”王妃的語調明顯緩和了不少,顯然對她的回答十分滿意,轉而對李容錦道:“你託為孃的事,為娘自然要替你謀劃,只是這丫頭原是祺兒自己指了要做房裡人的,一時要到你那裡不好,我且先調了她到儷蘭苑,只說是我要的人,再指到你那裡去伺候便罷了,也正好那日祺兒說怨恨她,免得在他面前惹他不快。”
聽罷王妃這一番謀劃,宋嫻心裡不禁暗暗佩服。
她不過信口拈來,便將事情處理的滴水不漏。
只說是王妃看上了她要差遣,一來絕了背後說兄弟倆為了一個丫頭相爭的閒話,二來她是長輩,李容褀再沒有和她搶人的理。
她又利用那日李容褀要親自施鞭刑的說辭反將了李容褀一軍,既是他說的怨恨宋嫻累他落水,自然留了她在身邊也該厭煩,即便要了她去,他也不好推辭。
對王妃的說法,李容錦也無異議,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困擾了宋嫻許久的一個大問題就這麼解決了,可此時的宋嫻卻不知為何有些悵惘。
說完這件事之後,李容錦只道還有事,便和宋嫻一道辭了王妃。
出了儷蘭苑之後,李容錦見宋嫻低頭不語,似乎悶悶不樂的樣子,忽然想到了什麼,喚住她道:“這件事沒有提前和你商量,是我的不是,只是你若一日留在沁竹園裡,依照二弟那性子便一日不得罷休,必要你做了房裡人才行,眼下要替你解圍,就只有這麼個法子。你離了沁竹園,他自然就不能再讓你做房裡人,日子久了,他對你的心漸漸淡了,事情也就過去了。”
他的話說得不無道理,而宋嫻也不是生他的氣,於是忙對他欠了欠身道:“殿下尊貴之身,還為了奴婢的事奔走,奴婢感激尚且不盡,怎會怨怪殿下?”
見她這樣說,李容錦便又露出笑容,上前扶起她道:“既如此,日後倚墨園中還累你費心,便不必如此客套了。”
說話間,宋嫻感覺到他握在她雙臂上的手,又嗅到他身上的龍涎香,心裡不由自主的生出些不適來,於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避開他的觸碰,方又欠身行了一禮,帶著些尷尬的頷首不語。
李容錦亦覺察到她的躲避,卻並不像李容褀那般糾纏,只是收回手籠在袖下,仍舊維持著方才的笑容,對她囑咐道:“這幾日你且先收拾妥當,也不必告訴二弟,母妃自會遣人到沁竹園去接你。”
“是。”宋嫻恭敬的應了,與李容錦辭道:“我離開的久了,只怕二殿下起疑,眼下先回去了,多謝大殿下費心。”
李容褀只點了點頭,便也往倚墨園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