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魔障。——可是沒辦法呀,就算被嫌棄了,媽還是他的親媽,閨女,也還是他的親閨女。
許謙敏哭累了,一仰脖子呼呼大睡,夜深人靜的時候只有許驚濤一個人趴在小床邊,自言自語地守著閨女說悄悄話。這麼白,像兔子;這麼軟,像兔子;這麼有個性,像兔子……這個小傢伙,越仔細看越哪哪兒都和兔子一個模子刻出來,越看許驚濤越是喜歡,“你爸爸不相信我會永遠愛你們,他等著我把你還給他呢,咱們才不還,你是我閨女知道不,要跟我一條心知道不,你爸爸要是想我們,就讓他自己回來。”許驚濤傻笑著,眼神中終於也有了為人父的溫柔,俯□,輕輕地親了親閨女肉嘟嘟的小臉,“還好,他不相信我,要不然,就沒有你了。”
都說男人做了父親以後,會長大,會改變,有了許謙敏之後,連父母都驚覺許驚濤好像突然就成熟了。他開始認真地學習做一個好父親,即使手忙腳亂,也要每天親力親為地照顧閨女的吃喝拉撒,從不假他人手。衝奶粉,換尿片,擦口水,陪閨女說話,逗閨女開心,和閨女培養感情。“敏敏~丫頭~閨女~”以前總是嘲笑別的男人當上奶爸就像變了性,現在輪到自己,寵愛的稱呼換著花樣地喊也不覺得噁心。所有的娛樂活動一棒子打死,每天店裡家裡兩點一線,許驚濤的休息時間,全都奉獻給了那個只有一丁點兒大卻可勁兒會折騰人的小東西。
他有一個宏大的計劃,就算搭上一生也要實現,所以,他要給自己培養一個親密的階級戰友,才能取得對敵鬥爭的最後勝利。
許驚濤做奶爸做得不亦樂乎,而李銘卻是在許謙敏滿百日以後,才第一次見到她。
那時他剛在大漠裡拍了六個月的戲,回來的時候人都累得黑瘦了許多,風塵僕僕。一進家門,打眼就見到母親懷裡抱著的小娃娃,只是那遠遠的一眼,還沒有人來得及告訴他一句話,他便已經油然而生了“那就是我的孩子吧一定是”的本能反應,然後,便呆站在原地,緊張,好奇,忐忑,甚至有些恐懼。李媽媽笑著招呼他,“快點過來看看,我們敏敏都長這麼大了。”李銘這才如夢初醒,丟掉手裡的行李包,小心翼翼地靠近,步伐卻愈來愈輕快,拍戲的疲勞便因這個小傢伙突然的出現而一掃而光。孩子正安靜地睡著,眼睛珠子在緊閉的眼皮裡軲轆軲轆地轉,小巧的嘴巴往外嘟著,好像夢裡有什麼不滿,就算不會說話,也會用他力所能及的方式去表達。從媽媽手裡接過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要輕,也比他想象中的要小,軟乎乎的,一身的奶香,小肉胳膊上戴著鈴鈴作響地銀鐲子,小手在睡夢裡抓住了他襯衫的衣襟,抓緊了就沒放下。
李銘託著孩子幼小的身軀,它溫熱的體溫,好像有和自己一樣的溫度,砰砰跳動的小小心臟,也彷彿和自己的脈搏頻率相同,李銘愣愣地,看著這個活生生的小傢伙,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居然,自己就這樣當了爸爸。
知道李家也在盼著這個孩子,許驚濤在過完百日後便把孩子送到了李家爺爺奶奶身邊小住,隨著孩子一起帶來的,大到嬰兒童車,小到奶粉奶瓶、尿片圍嘴,大大小小的零碎,堆滿在五斗櫃上,無不彰顯著那另一位父親對幼女的疼愛無度。李媽媽看著李銘又小心又好奇地逗弄女兒,微笑渲染在臉上止也止不住,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早知道都這麼喜歡這個孩子,還離婚幹什麼呢?”李銘逗弄女兒的開心笑容,瞬間僵了一下,他沒有回答媽媽的問題,李媽媽也並沒有想要等到他的回答,只是看到這樣的情景,又難免有些感慨。“都到現在了,還說那些有的沒的幹啥。”李爸爸端著茶杯也過來他們這裡坐下,順手疼愛地摸摸許謙敏稀疏的頭髮,問李銘,“現在你們也離婚了,以後孩子是怎麼打算的?”李銘看著孩子輕聲說,“現在這個孩子是誰的也說不清,我們也不想特意去做鑑定了,我現在的工作忙起來沒法照顧孩子,所以孩子還是跟他好一些。以後孩子就跟他姓,戶口也跟著他,等孩子以後大了,要是不合適留在許家的話,我再跟他商量把孩子接回來。”“小許一個人要帶個孩子也不容易,回頭你跟他說,累的時候就把孩子送來,我們老兩個現在也退休了,能幫著帶帶孩子,也解解悶。”父母喜愛孫女,也喜愛那個前任的兒婿,李銘怎會不知道,點頭答應,母親卻又跟著接上一句,“看得出來,小許這孩子,心還在你身上呢。”
小許這孩子,心還在你身上呢。母親的話,無緣無故總是迴響在腦海裡,在這初春的晚上,擾得李銘的心裡也有些煩躁難眠。厚厚的棉被壓在身上,明明都已經很重了,卻並不見有多麼暖和,冷氣隱隱地從背後的縫隙灌進來,後頸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