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迅疾熄滅了,有氣無力地說道:“老爺太太行行好,施捨叫花一碗飯哪。”
韋小寶不耐煩道:“老子說了,有飯餵狗,也不打發叫花子。”
叫花子道:“老爺,你不給沒甚麼要緊,可也不能罵人埃”
韋小寶順手抽過椅背上的鞭子,道:“罵人?老子還要打人哪!你走不走?”
叫花子一看,忽然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道:“小的不敢,小的遵命,小的立即便定。”
說著,也不轉身,身子倒退,竟是快步如飛,到了牆根,猶如背上長眼一般,倏地一個“旱地拔蔥”躍起丈餘,穩穩地站在客棧的牆頭上,說道:“小的告退。”這才躍下牆頭。
韋小寶伸長了舌頭縮不回來,半晌,才自盲自語道:“乖乖隆的冬,豬油炒大蔥,這人的武功倒是著實不低哪!”又端詳手裡的鞭子,道:“真他奶奶的人不可貌相,鞭子不可斗量,這麼條破鞭子,倒也能鎮邪呢。”
直到天色大亮,老婆子才煉出一丸藥來,熱熱的、溫溫的。韋小寶連想也不敢想地一口吞進了肚子裡,暗道:“辣塊媽媽不開花,這都是那些毒蟲煉的,若不是性命交關,白貼老子一萬兩銀子,老子也不吃它。”又想道:“一萬自然不吃,要是十萬兩、一百萬兩呢?那也不吃。老子窮極了,甚麼都賣得,這命是高低死活不賣的。除非給我一個如花似玉、沉雁落魚的美女。可除了老子的七個老婆。哪個還能找出這等美貌的女子?”
忽然,她想了曹府的使喚丫頭雯兒,便下了決心:“能得到那個丫,老子便死上一回,倒也值得。”
老婆子看他的臉上似笑非笑的,忽然臉色微微一紅,道:“你這人太也不懂江湖規矩了,人家門派煉製藥品,豈是你能偷看的?”
韋小寶強辯道:“我甚麼時候偷看人家煉藥啦?煉藥有甚麼好看的?哼,好稀�麼?”
老婆子道:“窗子上我插了根針,煩你給我取來罷。”
韋小寶走到窗前,不禁昨舌:就在他昨夜弄溼窗戶紙偷看老婆子煉藥的小洞處,周遭均勻地插著四根針,針上泛著綠色,透出—股今人作嘔的腥昧。那針使用的力道恰到好處:輕了,便無法插在紙上;重了,就要射出窗外。老婆子冷笑道:“這針可不是琵琶毒,是在五毒液中淬過的,中了五毒針的人,還沒有一個活命的呢。”
韋小寶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幸虧惡婆婆手下留情,力道再大那麼一丁點兒,韋小寶便要變成韋死寶了。”心裡忌憚,面上卻一副驚奇的神情,道:“是誰偷看婆婆煉藥了?他不知道婆婆武功高強,五毒、六毒俱全麼?這種人不長眼的人,婆婆打死他也罷,不必手下留情的。”
老婆子道:“因了他是初次,便饒一饒他。若是再有下次麼,哼哼!”
韋小寶撕了衣襟,小心翼翼地包住了五毒針,取了放在老婆子面前,連聲道:“婆婆盡避放心,我想他啊,早就嚇破了膽了,哪裡還會有下次?”老婆子道:“他要像你一樣知道厲害就好了。”
韋小寶忽然道:“我想起來了,昨夜五更時分,有個叫花子賊頭賊腦地來窺探過,莫不是他乾的?……婆婆,你的鞭子好生了得啊,我一亮出來,叫花予趕緊跪倒磕頭如搗蒜,道:‘小人不知道婆婆她老人家在這裡,大人不見小人怪,請婆婆饒了小人罷。’我踢了他屁股一腳,道:‘婆婆大人大量,怎能與你一般見識?滾你奶奶的閒鴨蛋罷。’那小於嚇得屁滾尿流,抱頭鼠竄。哈哈。”
韋小寶只顧高興,全不顧漏洞百出。老婆子自顧自地默默出神,自言自語道:“哼,他果然來了。”韋小寶問道:“婆婆,那人是誰啊?”老婆子卻又”撲哧”一笑,道:“他真的稱我婆婆麼?”
韋小寶一本正經道:“你老人家牙齒又長,德行又尊貴,不要說他這等無名小卒了,整個江湖之上,武林之中。哪個敢不尊稱你一聲婆婆?”
老婆子道:“別渾說了,快些吃飯,好生歇著罷。”
韋小寶一夜只打了個盹兒,因此一覺睡到黃昏。
晚上,老婆子又要關門煉藥了,韋小寶拿了把椅子,要到門外去,老婆子面色凝重,道:“韋相公,今日晚上一定倍加小心,成敗在此一舉了。”
韋小寶大拍胸脯,道:“婆婆盡避放心,他便是三百二百要飯花子來,見了你老人家的神鞭,也只有大叫投降的份兒。”
老婆子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是天底下第一大滑頭,一股腦兒將事情都推在旁人身上!我問你,別說三百二百,只是來了三個兩個不理會神龍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