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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雅各布在這幾個星期裡簡直像變了一個人。我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的頭髮——柔順的頭髮全部剪掉了,一層短短的平頭就像是蓋在頭上的深色緞子。臉上的線條僵硬、緊繃……看上去老了很多。他的頸和肩也有些不同,似乎比以前壯實了許多。他雙手抓著窗框,手掌厚實寬大,筋腱和血管在深褐色的面板下清晰可見,但是,外表上的改變還不算明顯。

讓人感到陌生的是他的表情。那張開朗、友善的笑臉消失得無影無蹤,以前溫和的眼神變成了充滿怨恨的仇視,令我無所適從。眼前的雅各布完全是一個陰鬱的人,我的世界裡的唯一一束陽光如今也被陰霾取代。

“雅各布?”我低聲說道。

他瞪著我,目光中帶著一絲緊張和慍怒。

我意識到他身邊還有四個人,他們無一例外的都是高高的個頭、深色的面板,黑髮就像雅各布一樣剃得短短的。他們就像是同胞兄弟——我甚至看不出哪一個是恩布里,眼光中的敵意使他們更加相似。

只有一個人的眼光與眾不同。他們中最年長的山姆站在最後面,他看上去平靜而自信。我按耐住內心的憤怒,我真想上前揍他一拳,不,我想變得殘暴兇狠,沒有人敢與我對抗,這樣,我就能鎮住山姆·烏利。

我想變成吸血鬼。

我簡直被怒火燒壞了腦袋。這是一個絕對不能許下的願望——即使是為了報復,為了打倒敵人——因為實現這個願望是痛苦的,他意味著我的未來將永遠暗無天日,而這是我無法承受的代價。我努力使自己從憤怒的情緒中擺脫出來,胸口的上微微作痛。

“你想幹嘛?”我輕聲說道。我試圖集中注意力,但是腦海裡不斷閃現噩夢中的情景。

“說吧。”他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目光變得惡毒。我從沒見過他用這樣的眼神看人,特別是在看我的時候。我感到一陣強烈的疼痛——是身體上的疼,使頭腦中的刺痛。

“單獨談!”我堅持道,語氣十分強硬。

他朝身後看了看,我知道他在看誰,所有人都轉過身看著山姆。

山姆點了點頭,仍然是一幅泰然自若的樣子。他用一種我完全陌生的語言簡單地說了幾句——我只知道他說的既不是法語也不是西班牙語可能是奎魯特語。他轉過身走進雅各布家,另外三個人也跟了進去。我猜他們是保羅、傑瑞德和恩布里。

“說吧。”其他人走開後,雅各布似乎平和了一些。他的面色更加鎮定,但卻更加無助,他似乎再也不會露出那種嘴角上揚的笑臉。

我深吸一口氣:“你知道我想說什麼。”

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痛苦地盯著我。

我也盯著他看,兩個人沉默了很久。他臉上難受的表情讓我不知如何應對,我心頭一陣酸楚,覺得喉嚨有點兒哽。

“我們走走吧。”趁著自己還能說話,我向他建議道。

他沒有任何反應,表情也沒有任何改變。

我從車裡出來,感覺房間的窗戶後有幾雙眼睛正注視著我。我朝向北邊的樹叢走去,在溼草和泥地上踩出咯吱的腳步聲。這是路上唯一的聲響,我懷疑他沒有跟上來。當我向四周望去時,發現他就在我身邊,只不過他的腳步很輕,讓人察覺不到。

走在樹叢邊的感覺很好,因為山姆不可能監視我們。我一邊走,一邊絞盡腦汁地想著應該說的話,但還是無話可說。我心中的怒火又被點燃了,我氣雅各布竟然加入了幫派……我氣比利竟然對此不聞不問……我氣山姆竟然能夠如此心安理得地站在那裡……雅各布突然加快了腳步,他大步走到我的前面,轉過身來面對著我,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驚訝於他行動的迅速敏捷。雅各布身材魁梧,他以往的動作差不多和我一樣遲緩,他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雅各布沒給我時間思考這個問題。

“我們把話說清楚吧。”他的聲音僵硬、沙啞。

我等他往下說,他知道我在想什麼。

“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突然失去了耐性,“也不是我曾經想的那樣——我以前簡直是大錯特錯。”

“那麼,究竟是怎樣一回事呢?”

他盯著我,沉思良久,眼中的憤怒從來沒有離開過。“我不能告訴你。”他終於說道。

我咬緊牙,齜過牙縫說道:“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我們曾經是朋友。”他有意強調了過去時。

“你現在根本不需要朋友,”我酸酸地說,“你有山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