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棉得意一笑,轉身在椅子上坐下。
身體斜斜地靠著,翹起二郎腿,哪裡有平日裡半點乖巧溫婉的形象?
“那當然,我辦事你們還能不放心嗎?怎麼樣,我這招用得還不錯吧,這下陸向北是非我不娶了!”
“哎呦,我女兒一向是最聰明的,這點媽怎麼會不知道呢?多虧你想出來的好主意!”
崔秀英笑嘻嘻地來到她身旁。
一邊拍著她的手,一邊諂媚笑道:“還是女兒有本事啊,眼看陸慎行那個瞎子不行了,轉身又找了個也不錯的。等你嫁給陸向北,再過幾年他就是車間正主任,以後那可都是榮華富貴呀!”
花木棉極為得意地哼了一聲,又嘆了口氣。
“就是可惜了,陸慎行原本是個多好的選擇,奈何便宜了花木槿!要不是我當時年齡不夠,嫁給慎行哥這種好事哪裡輪得到她了!”
花昭在一旁啪嗒啪嗒地抽著旱菸,敲了敲煙盒無奈道:“行了,陸慎行現在已經不成了,哪來那麼多後悔可惜的?趕緊穩住陸向北才是真的!”
“放心吧爸,別人我不敢說,可陸向北……那可是愛我愛得死去活來,非我不娶!你放心,我保證他為了我,一定會想方設法湊齊五百塊的彩禮。不信的話,咱們就走著瞧!”
花木棉挑眉,眼神中閃爍著勢在必得的肯定。
她一向喜歡把所有人都玩弄於鼓掌之中。雖然漸漸的,花木槿好像脫離了她的掌控,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但沒關係,利用花木槿身邊的人,花木棉依舊能夠達到目的!
……
陸家。
不同於花家的喜氣洋洋,陸家一片死寂,眾人坐在客廳裡面面相覷,落針可聞。
許久,殷翠花嘆了口氣。
還未開口,陸向北忽然起身,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眾人一跳。
這不是他今天第一次下跪,或許也不是最後一次,但磕頭時,他依舊無比鄭重嚴肅。
一聲接著一聲,額頭處隱約滲出血絲。
“媽,是兒子不孝,是我做錯了事,這些我都認!可做了就是做了,人家的閨女因為我沒了清白,爹在世時一直告訴我們做人要光明磊落,擔得起責任,所以我理應負責。”
“我是真的想娶木棉為妻,五百塊的彩禮雖然多,但只要我們想辦法湊一湊,再借點錢,也不是沒法完成。我發誓,我以後一定好好工作,爭取早日把這筆錢還上!”
他說得信誓旦旦,望著母親雙目含淚,眼裡也蒙上了一層水霧。
“從小到大,我知道家裡艱難,從沒提過什麼過分要求,甚至還把繼續上學的機會讓給了小蝶,我就這麼一個任性的請求,媽你就允了我吧!”
他無比深情地訴說著,自己非花木棉不娶的態度。
殊不知,這番話有多得罪人!
從剛才在花家陸向北開口,她知生死難料的那一刻,花木槿便自覺閉上了嘴。
最後,也果然不出她所料,崔秀英獅子大開口,張嘴就要五百塊!
花木槿只覺得可笑,但又實在不想摻和了,索性就沒說話。
直到此刻,她仍無可忍!
自己闖出來的麻煩,還要讓陸家全家人幫著他一起擦屁股?
未免想得也太美了。
“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沒在花家胡說八道那一通,假如你真的想娶花木棉過門,說不定只要花二百多,最多三百就行!”
“就因為你決絕的態度,非她不娶的言論,我們家就要硬生生在多背上二百塊的負擔,你也參加工作了,應該知道二百塊有多難攢多難掙吧。”
花木槿臉色漠然地訴說道,誰知陸向北說出一句險些讓她昏厥的話語。
“五百塊的彩禮雖然多,可我覺得木棉配拿到這麼多的彩禮!”
花木槿實在沒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得了,她是看出來了,有些話和傻子說不通。
“事已至此,花家也放了狠話,你要是不想辦法娶她,他們就要毀了你的前程,我就算不同意也只能同意。”
“可他們要的不是一筆小數目,那可是五百塊啊!這些年除去家裡的吃穿用度,我也就攢下來總共七十多塊錢,我去哪兒給你找五百塊呀?就算是要了我這條命,媽也做不到啊!”
殷翠花耷拉著腦袋,目光中一片死寂,她佝僂著背,似乎瞬間蒼老了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