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姜德先當日在醫院的表現,懷疑姜德先已經對警方的行動有所察覺。這是一件比較頭疼的事情,因為姜德先是一名資深律師,他對警方查案的一套了如指掌,如果他有所警覺,偵查工作就很難展開。如果姜德先和譚紀確有聯絡,那麼相信譚紀也會有意逃避偵查,這將使案件的偵破難上加難。於是警方決定調整偵查策略,以秘密偵查為主,重點監控兩個人的手機。
這種手段其實是無奈之舉,甚至可能有犯罪嫌疑人脫離控制的風險。因為姜德先和譚紀都可能使用其他的手機號碼進行單線聯絡,但是在尚未掌握有力證據之前,也只能姑且為之。
然而這無奈之舉,卻有了一個小小的收穫。警方經過幾天的監控後,發現曲蕊與譚紀之間的聯絡突然中斷,從中斷的日期來看,恰好是方木和鄭霖在醫院看到他們之後的第二天。這不得不讓方木產生了一個懷疑:如果曲蕊與譚紀僅僅是戀愛關係,與案件無關的話,譚紀大可不必與之中斷聯絡。也就是說,曲蕊也可能有作案嫌疑!
邊平提醒方木,也許是二人恰好在當時中斷了戀愛關係,畢竟對當今的男女而言,分分合合是常有的事情。方木特意安排了幾次對曲蕊的跟蹤,前幾次跟蹤都沒有什麼收穫,跟蹤到第五天的時候,恰逢一個週末。曲蕊下班後打車去了一家大型商場,在女式內衣區挑選內衣時,男偵查員怕自己跟進內衣區太醒目,容易暴露,遂要求更換女偵查員,就在交接的時候,曲蕊卻消失在監控範圍內,手機也關閉了。失去目標後,方木還不死心,又派人在曲蕊家樓下化裝成保潔人員蹲守,守候三天後,終於在曲蕊家的一個垃圾袋裡發現了一張被撕碎的用餐小票。從點餐的數量來看,消費者肯定不是曲蕊一個人。方木拿著譚紀的照片去了那家餐廳,一名服務員證實當日確實是譚紀和曲蕊在餐廳裡吃過飯。
這說明譚紀和曲蕊仍然保持著聯絡,而且已經對警方的行動有所警覺。由此看來,曲蕊也與案件脫不了干係!
這案子越來越有意思了。
下雪了。這是這個北方城市入冬後的第一場雪,不大,僅能給路面覆蓋上薄薄的一層白色。而當車輛駛過,那剛剛留存沒多久的潔白又蕩然無存。雪花被車輪捲起,混雜了塵土後面目全非地落下,變得與路面一個顏色,漸漸消融。
羅家海靜靜地看著窗外,雙眼無神。
沈湘說她出生在一個下雪的日子裡,所以一生鍾愛白色。方警官說得對,喜歡白色的人往往嚮往純潔,沈湘就是這樣一個人,好像窗外飄灑的雪花,美好又脆弱,小小的汙垢都能讓她毀滅。
為什麼有人忍心碾過那潔白平整的雪地?
為什麼有人忍心傷害那單純可愛的女孩?
羅家海的拳頭漸漸攥緊,每次想到這些,他都會感到痛徹心肺,隨之而來的就是刻骨的恨。都是那個人!都是他毀了自己和沈湘!
羅家海很後悔答應Z先生把自己的事情往後拖一拖。他每天焦躁不安地在這間屋子裡走來走去,感舉胸中的仇恨好像一個膨脹的氣球,它每分每秒都在漲大,壓得他無法呼吸!每次離開這裡,前往那間路邊小店的時候,他都會感到稍稍放鬆。可是看到Q小姐和J先生如釋重負的表情和大仇得了的暢快時,他又感到迫不及待。為沈湘復仇是他留下來——甚至是活在這個世上的唯一理由,可是這一天,何時能來到呢?
門忽然被敲響了,長短規律的敲門聲讓羅家海剛剛提起的心又落了回去。應該是T先生來送吃的東西。
羅家海開啟門,門口站著的卻是Z先生。Z先生看他愣著,微笑著努努嘴,示意他快點讓自己進去,好把門關好。
“T怎麼沒來?”羅家海看著Z先生把手裡的兩大包東西放在餐桌上,有些不安地問道。
“他短期內不能再來了。”Z先生皺著眉頭,隨手拿起一條煙扔給羅家海,“聽T說,你學會抽菸了?”
羅家海接過煙,眼睛始終盯著Z先生,“出什麼事了?”
“警察可能盯上他了。”Z先生略略沉吟了一下,“這傢伙在和Q談戀愛,搞不好連Q都不安全了。”
“J先生呢?”羅家海馬上問道。
“他也一樣。”Z先生的眉頭皺得更緊,“上一次的行動,我們有太多考慮不周的地方。”
“那怎麼辦?”
“沒事。警察手裡沒有證據,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只是以後要更小心些了。”
羅家海沉默了一會,問道:“你們……也幫助過T先生麼?”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