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人好像愁雲慘霧,我也有些感慨,想到昨晚飄著雨,我跟朋友散步在迪化街,許多商家都沒開,看到那斷垣殘壁、老舊門牆,有種風雨不生信心之感,慘兮兮。結果住院後倒也還好,有點無聊,可能還沒事到臨頭,仍不知道害怕,就乘機放個假,這才划得來嘛。
一月十日,早上六點多我就醒了,真是天大的神蹟。
昨晚睡得當然不好,多夢淺眠咳嗽頻尿,但在清晨時分,附近病房漸漸有人聲,洗臉刷牙衝馬桶。我也只好跟著醒來,有位小姐來幫我量體溫、血壓、脈搏,還有位先生來幫我抽血,抽了20CC,也落了一大滴在床上,血染白床單,讓我自覺像白雪公主的媽。
七點整發早飯,我的素食早餐有中西兩式,白稀飯配花生面筋小菜,還有面包配低脂牛奶,我慢條斯理吃了這兩套早餐,當然有把電腦開啟上網,否則沒啥好配的。
老爸打了通電話,問我想吃什麼水果?對不起,應該是我這女兒照顧父母,現在反過來讓他們擔心我。沒多久老爸來了,帶了蘋果和棗子,我們閒話幾句,目前進度只有早上已抽血、下午再抽血,其他狀況完全不知情,帥呆了。
老爸說,臺大地下停車場很妙,第一個小時五十元最便宜,接下來每一個小時都要漲價,意思就是來賓能多快滾就趕快滾,別留在這兒佔停車位,就算你有錢都不讓你停。昨晚他們停在附近的平面停車場,更有趣,第一個小時四十元,第二個小時開罰單,再過不知多久就要強制拖吊,好拽。
交代幾句話以後,老爸走了,一位白髮蒼蒼、笑容可掬的臺大志工前來,送給我一份印刷品,原來是臺大院長的問候函,若有意見還可回函,真了不起,我可以跟院長溝通呢!
志工問候了我幾句,還對我說:“要有信心喔!”媽媽咪呀,真感人。
過沒半小時,一位臺大團契的女教友前來,要和我分享上帝的福音,我沒有宗教信仰,最多相信有因果,不過看人笑臉盈盈,還是照她的話做,跟著禱告了一番。原來臺大醫院內有祈禱室,基於宗教公平原則,是否也該有佛教唸經堂?或者有道士來幫我作法、請喇嘛來幫我灌頂?
十一點半發午餐,我還沒出門去拿,護士小姐先幫我跟室友端進來了,多謝多謝。我喝了一口湯,這不是溫開水嗎?卻混雜了一咪咪香菇的味道,好可怕。菜和飯長得跟昨天差不多,我想我也會用兩小時的時間來解決它們。
吃完午飯,昏昏欲睡,於是我倒下閉眼,聽臺北愛樂電臺。忽然很討厭左手背上的針頭,老是插在那兒很不方便,有種隱約作痛的不適戚,心想等護士小姐再來時,非得拜託她給我拆了,否則都快抓狂了。
住院才第二天,我的耐性所剩不多,早上聽一個老伯在抱怨說,自己可能要住院過農曆年,真不曉得怎麼熬下去?我的室友和她妹妹也在數日子,聽護士說抗生素要打一個星期,兩人同時嘆了氣,那還要多久啊?唉~~
同樣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住院檢查多久?等有結果,是否要開刀?排隊開刀要等多久?開完刀又得恢復多久?住院的人,也許不會被病魔打倒,但可能會被自己的無知和妄想給嚇昏吧。
下午兩點,我又陷入因為吃太飽而昏昏欲睡的狀況,於是下定決心,外出走一走。搭電梯下樓時,剛好碰到昨天帶我去檢查的阿姨,她認出我來,就在從十三樓到一樓的過程中,她問了我的病情,我也說明給她聽。一樓快到了,阿姨繼續問我說:“你會不會結紮?”
我一愣,回答道:“我還沒結婚,也沒生小孩。”現在就考慮結紮會不會太早?雖然我也想過結紮的好處,以俊跟男人上床就不用擔心懷孕,只要擔心得病,哈。
結果原來是我聽錯了,她是問我會不會“緊張”,我的重聽還真嚴重。不會緊張才怪,但緊張也沒用,只好隨遇而安,還能碰到這類重聽笑話,也不錯呀。
我沒逗留星巴克咖啡或誠品書店,走出醫院,迎向二二八和平公園,感覺清新寬敞許多,看到健康步道,我脫了鞋,只穿襪子走上去,忍不住暗罵髒話,靠,怎會這麼痛啦?
一邊慢慢走,一邊觀望四周,有位中年阿伯穿得西裝筆挺,坐在椅上看報紙分類廣告,讓我懷疑他是否被裁員還每天偽裝上班去,其實到公園打發時間順便看報找工作?
另一頭,有位媽媽帶了兩個孩子在玩蹺蹺板,再過去一點,四位有點上了年紀的員工,正在修理盪鞦韆,不時討論該怎麼做最好,確實,盪鞦韆的安全性非常重要。在我看來,這是一幅好可愛的晝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