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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還算他媽有良心。瞎婆婆出殯好幾天了,俊柳州眼睛還腫著。她一邊給齊二水剝香蕉,一邊介紹村裡分地的亂象。末了說:“二爺快養好身子,出院管管他們,爭來爭去沒個完。”齊二水氣得牙根麻,連聲嘆息,丟人啊丟人。

“罷了他們,”俊柳州說,“二爺當村長。我挑頭鬧!”

“別介呀!”齊二水搖頭,“再折騰,大霹靂村就永遠翻不了身啦。”

夜深人靜。齊二水翻來覆去睡不著,拿眼喵喵左邊的張火丁,再喵喵右邊的林迪,發現倆人都睜著眼,一股歉意湧上心頭。甭管怎麼說,二位兄弟受傷與大霹靂村搶地有關,道個歉吧。

“主任兄弟,場長兄弟,”齊二水開口,拐彎抹角表示歉意。“傷筋動骨一百天。塌下心,多歇歇吧。反正癤子出了膿,結了疤就好。”

“還癤子哪,”林迪搭茬,“就是毒瘤。嘛呀,鬧來鬧去非得動手術!”

張火丁自言自語,唉,開始就是個小黃水瘡,手一捏,擠出膿皰就好了;非得捂發炎了,大面積潰爛了,弄到手術檯上動刀才成?他又想起李力,年紀輕輕弄成那樣,何許的?他瞟了齊二水一眼,“你說,鹽打哪兒鹹?”

兩個人話裡有話。齊二水沒吭聲。繞來繞去還是土地糾紛老話題,張嘴就躲不開。在這個話題上兜圈子他明顯吃虧,他轉個彎問張火丁:“哪幾個玩鬧,市局審的啥樣啦?後臺揪出來了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張火丁搖頭,不知道。

“瞞誰呀,”齊二水說,“高縣長派的。”

嚇了張火丁一跳,“別胡勒。說話要負責任。”

“我手裡有玩鬧的口供。”

“瞎掰。縣長能用黑社會?”

“場長,”齊二水問林迪,“你給分析分析。”

林迪不以為然:“縣長搞下三濫,誰信哪?”

5 對與錯誰是誰非,朱副市長感慨萬端

“哪是誰呢?他媽這麼損!”齊二水嘆息。

張火丁背過臉,開始發散思維。坊間多有傳言,說高縣長通著黑道。縣城拆遷遇到阻力,高縣長出手就應刃而解。別管多難纏的釘子戶,準有玩鬧找上門糾纏不休,幾天斷電斷水,晚上磚頭砸玻璃,釘子戶扛不住,只好乖乖搬遷。難道去大霹靂村的玩鬧真是高縣長派的?張火丁倒吸一口涼氣。玩鬧,高縣長,一個井水,一個河水,誰也不挨誰呀?實在讓人糾結。

張火丁糾結的還有,他和李力躺在病床上,馬書記和高縣長竟然沒到醫院落過腳,真叫人鬱悶。高縣長和崔副縣長去日本,找山本四十二去了。馬書記到北歐考察,臨行前電話問候一下張火丁,寥寥幾句客套話就掛了。其實張火丁一肚子話,我沒有功勞有苦勞,沒有苦勞有疲勞,沒有疲勞起碼還有腳氣呢,折了兩根肋骨,躺在病床是個機會,就打算問問馬書記,幹了這麼多年副主任,他的正處是否有戲。話沒人聽,悶在肚裡就變餿了。

王大白虎給齊二水帶來好訊息。那天晚上他手提菜刀去王五行家,菜刀往炕沿上一剁,橫著眉說,你是想分地,還是讓我剁掉你一隻胳膊!王五行求饒,我要胳膊。菜刀隨後又剁在李四讓家的桌子上,王大白虎手指戳出去,等李四讓回話。李四讓當時就尿了褲子,跟王大白虎告饒,他再不提分地了,一切等二爺出了院再說。雖然王大白虎空手來醫院看他,齊二水覺得比拿啥東西都開心。

老場長也給林迪帶來好訊息,京城正式任命他為場長,兩市已簽署土地糾紛解決方案,農場繼續履行與外地承包戶的合同,另闢新地塊承包。

市委工作組撤離那天,朱副市長來醫院慰問。齊二水捂著胸口要起來,朱副市長讓他躺著說話,傷還沒好。齊二水窘得厲害:“啊……我……您……”

“你呀,”朱副市長說,“能量很大。”

齊二水身上冒汗,“大水衝了龍王廟,市長別見怪。”

“哎,這比喻有意思。你二水,村民自然是大水。你鼓搗大水衝我這座龍王廟,對不對?”

“啊。嗯。哦。維權,維權哪。”

“借你的水勢從京城爭來四萬畝土地承包權,鄉親們有地種了,也算好事。”

“這麼說,我有功勞?”

“功勞?”朱副市長琢磨了會兒,“談不上。這次風波表面看是土地,實質是發展。村民窮啊!群眾利益與幹群矛盾、合理訴求與非法表達方式交織,釀成了悲劇。這是個大教訓啊!”

三人直到傷愈出院,還琢磨朱副市長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