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就是打敗自己的傢伙?
齊特爾大笑,這時候反而沒有了太多的畏懼,只是這笑容中卻是帶著一些諷刺,像是在諷刺自己,自己竟然輸在這麼個人手裡。
接著,他瞪著葉春秋,等著葉春秋說話。
葉春秋揹著手,佇立著,眺望著遠方,等他收回目光,只是漫不經心地看了齊特爾一眼。
這個韃靼人沒什麼不同。
“有什麼話要說嗎?”葉春秋的語氣淡淡的。
此時,太陽已經掛在天上的一邊上,在這嚴寒裡,陽光揮灑在他的臉上,卻是依舊沒辦法融掉他臉上的冷漠。
只是這張略帶幾分微黑的臉,五官卻依舊俊秀,修長得身段,少了幾分大多武者的孔武有力的氣息,他抿著唇,像是吝嗇著每一個字。
齊特爾卻是道:“我服了,我服了。”
他的漢話並不太好。
葉春秋卻是笑了。
這笑聲也和齊特爾方才的笑聲一樣,隱含著諷刺,只是齊特爾是諷刺自己,葉春秋則是諷刺齊特爾。
葉春秋很奇怪地看了齊特爾一眼,隨即道:“當年,文皇帝還是燕王的時候,曾奉太祖之命,出關作戰,他追擊到了一夥北元的殘軍,此時敵弱我強,只要文皇帝一聲令下,便可使這夥殘軍灰飛煙滅,可是文皇帝是何等的雄韜大略,他非但沒有下令出擊,反而親自前去招降,於是,這夥北元的殘軍深為感動,至此之後,便歸降依附,他們……其實就是朵顏部的前身。”
這個故事,葉春秋知道,一邊的王守仁知道,齊特爾又怎麼會不知道?
葉春秋斜視了齊特爾一眼,輕描淡寫地繼續道:“想必,這個典故,大濟農也略知一二吧。”
“是,我願效朵顏之例,盡心……盡心……依附……大明……”齊特爾毫無遲疑地道。
事實上,齊特爾依然有所不甘,堂堂韃靼人可汗之子,敗在一個漢人的手下,甚至俯首稱臣,這是何等大的恥辱!
可是有什麼法子呢?土謝部已經死傷無數,這麼多人遍體鱗傷,甚至他的性命現在就掌握在這個漢人的手上,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想盡辦法儲存自己,儲存整個土謝部。
葉春秋則是輕笑道:“你很聰明。”
他隨之又道:“可是你似乎有些不太明白。”
齊特爾驚愕地看著葉春秋,葉春秋說話慢條斯理,甚至聲音與草原人相比,顯得過於輕柔,葉春秋徐徐道:“當年文皇帝這樣做沒有錯,分化北元,這才有了而今的朵顏部和韃靼部,還有曾經的瓦剌部,我漢軍畢竟不善騎射,所以招降朵顏部,可謂是大功一件,自此之後,大明終於有了一枚在關外的棋子,可以隨時制衡你們這些北元殘部。”
“朵顏部之所以能有今日,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葉春秋說到這裡,輕輕一頓,卻是目光似笑非笑地看著齊特爾,道:“只是因為他們有被利用的價值,可是現在的土謝部……呵……你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到了現在,你還不明白嗎?”
“你們的騎射已經再難動搖我大漢了,而你們賴以生存的手段,卻是我大漢的心腹大患,你明白了嗎?我大漢可以養著一頭獵犬,朵顏部就是獵犬,可是現在,縱然你的精銳鐵騎死而復生,對我來說,又有什麼作用呢?所以,當初文皇帝招撫朵顏部是文韜武略,可是……時至今日,攻守之勢已變,而你,和你的部族,卻已沒有了任何可以利用的價值。”
齊特爾雖然漢語說得不好,可葉春秋的話卻是聽得明明白白,他的心霎時間沉到了谷底,葉春秋的這番話,給他的是一種無盡的悲涼。
葉春秋淡然地對身後的王守仁吩咐道:“傳令,對待土謝部餘孽,盡都按這草原裡的規矩來辦。”
齊特爾的瞳孔開始收縮。
草原裡的規矩?
草原裡的規矩一向殘酷,因為他們之間,本就是你死我活,所以歷來,一旦獲勝,就絕不會對方喘息的空間,老弱統統殺死,年輕力壯的則成為奴隸,自此之後,當牛做馬,受盡一切凌辱。
齊特爾忙道:“我……”
葉春秋已拔劍,他這彬彬有禮的外表之下,卻依舊保持著硬如鋼鐵般的心,手中的劍只是很不在意地隨手比劃,看似輕鬆寫意,可是那長劍的劍尖,便已刺入了齊特爾的咽喉。
(未完待續。)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出手要快,下手要狠
葉春秋的神色依舊淡漠,甚至看不到半點的動容,而他的動作看起來很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