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鼓鳴過良久,才見知客僧人一清匆匆返。此時,他已放去禪杖,空著兩手進來,態度也較和緩,對玉靈子等合十笑道:“敝寺方丈,聞得幾位造訪,甚表歡迎,現在覺生殿恭候大駕,命貧僧延請幾位入內相見。”
玉靈子回顧了慧真子一眼,一起緩緩起身,隨在知客僧一清身後,出了客室,穿過草坪,沿著一條白石鋪成的雨道,向裡走去。那甬道繞著疏落房舍,盤曲而入。
轉過了幾個彎,形勢又是一變,只見兩側巨松夾道,月光下沉陰匝地,松道盡處,聳立著一座大殿,遙望殿內燈火通明,人影幢幢,但卻聽不到一點嘈雜之聲。
一清帶著玉靈子等,直奔那大殿中去。
這座大殿全用青石砌成,高約三丈,大有九間,殿內高燒著二十四隻松油巨燭,火光熊熊,照得十分明亮。
後壁正中間,分坐著三個身穿月白僧袍的和尚,正中一人,長眉垂目,閉眼靜坐,面色紅潤,白膚細膩,玉靈子暗暗一驚,心中忖道:就是內功精純的人,也難有這等容色,這和尚分明已修到返老還童之境。
再看右邊一僧,面色如鐵,體胖似牛,兩腮肉直垂顎下,端坐蓮臺,宛如一個大肉團。
左邊坐的一個,身材矮小,骨瘦如柴,一臉冷若冰霜神情,和右邊一個胖的,恰成了強烈的對比。
這三人,正是大覺寺的三位長老,中間的是住持方丈神佛靈遠,右面那個胖的叫鐵彌勒海靈,左面矮瘦的是枯佛靈空。
兩側分列著四個青色僧袍的和尚,每人手中都握著一根鴨蛋粗細的禪杖,這四人年齡都在五旬上下,另在神佛靈遠的背後,站著兩個十五六歲、秀眉清目的小沙彌。
知客僧一清搶前一步,合掌躬身,稟道:“崑崙派的掌門人玉靈子等,已隨弟子進殿謁駕。”
靈遠睜開眼睛先望玉靈子一眼,眼光又在霞琳身上打轉,笑道:“崑崙派掌門大駕親臨敝寺,不知有什麼教言吩咐?”話雖然說的和氣,但神情卻驕慢凌人,端坐蓮臺,動也沒動。
玉靈子心中雖有氣,但卻忍下去沒有發作,單掌一立,笑道:“無事自不敢驚擾清修,貧道一位師兄一陽子,半月前曾和一位空門好友澄因大師,為求一粒雪參果,聯袂拜訪貴寺,迄今未聞下落,恕特來訊問一聲。”
靈遠還未答話,左面坐的枯佛靈空,突然冷笑一聲,答道:“雪參果豈是輕易求得的嗎?令師兄一番心機只怕是白費了!”
慧真子臉色一變,怒道:“雪參果也算不得什麼神品,我們投刺拜山,只為探詢師兄下落。”
只聽枯佛靈空一陣呵呵大笑:“大覺寺素不和江湖上人物交往,崑崙派和我們更是毫無淵源,這地方是清靜的佛家聖地,豈能容你們撒野發狂?”
靈空幾句話,不但氣得慧真子全身打顫,就是玉靈子也忍耐不住了,冷笑一聲,道:
“大覺寺談不上銅牆鐵壁,我們投刺拜山,無非是格守武林規矩而已。今天貴寺如不能說出貧道師兄下落,豈止是撒野發狂能夠了事的?”
神佛靈遠傲然一笑,道:“這麼說起來,幾位是有心來我們大覺寺生事了?”
玉靈子疾退兩步,反手抽出背上長劍,厲聲喝道:“大師如不肯見示貧道師兄下落,玉靈子只有動手逼問了!”
神佛靈遠縱聲一陣大笑,袍袖拂處,一陣勁風捲出,殿中二十四隻松油巨燭光焰立時搖顫欲熄,玉靈子、慧真子只覺滿室潛力激盪,冷氣迫人,不覺心神一震,待燭光復明時,蓮臺早空,三僧已音,竟不知何時離去。
大殿上,只餘下知客一清和四個手握禪杖列侍兩側的青袍和尚,那兩個小沙彌竟也同時隱去。
瞬息變故,大出意外,玉靈子也不覺為之一呆,心中暗暗忖道,那和尚袍袖一拂之勢,勁風隨起,分明是借勢打出了一種至高的內家氣功,只是潛力中陰寒逼人,不知是甚麼原因,看來這大覺寺實非善地。
他這裡略一沉思,四個青袍執杖和尚,已迅速散開,分守四個方位,把幾人圍在中間。
玉靈子看事情到了這步田地,心知只有動手一途,回頭對慧真子等說道:“你們暫時不要出手,先讓我試試這四個和尚功力再說。”說完,一欺步,振腕揮劍,猛向西邊一側刺去。
玉靈子腕力沉渾,長劍出手,急勁若風,但那四個青衣和尚,都是大覺寺八個一代弟子中人物,功力杖法,均有精深造詣,一聲金鐵大震,長劍已被禪杖架開。
玉靈子挫腕收劍,第二招尚未攻出,左右兩禪已同時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