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目光遲滯,僵直而立,一動不動,朱白衣一望即知,是傷痛過度,而又勉力控制著不讓發洩出來,致使真氣凝聚不散,時間一長,就要凝結成內傷,這是習練內功的人最忌諱的。
楊夢寰內功正在進境之時,最易走火入魔,何況他在水月山莊奠祭表姊玉娟亡靈之時,因悲慟過深,已經傷過了一次中元,剛才他感愧交加之下,無以自遣,致使真氣復聚,又傷中元,如不是朱白衣去而復返,楊夢寰不死亦得重傷。
朱白衣武功精博,一見即辨識出來,纖手揚處,連中了夢寰“命門”、“當門”、“肺海”三穴,只聽楊夢寰長吁一口氣,星目眨了兩眨,身子微微一晃,朱白衣愛憐之心再動,更是難以自持,不覺雙手並出,扶住了夢寰雙肩,幽幽說道:“你已經情有所寄,又何苦為我如此,我要不回來給你說話,你還要不要活?”
不管怎麼樣聰明的人,一旦陷入情網後,大概都有點糊塗,不是想的太好,就是想的太壞,朱白衣深情款款地一說,楊夢寰還是無話可答,既不好否認,也不能承認,只有長長地嘆口氣一垂頭不答。朱白衣幾次輕啟朱唇,似乎有話要說,但卻始終說不出來,兩個人就這樣相對無言,不知過了多久時間,突然,正南方叢山中冒起來一股濃煙,朱白衣陡地轉身,躍上了一株巨松,張望一陣,直向谷底躍去。
楊夢寰看濃煙愈來愈大,心知必是陶玉放的火,心中又是一陣慚愧,暗想:陶玉為我,不惜他心愛寶馬,日夜兼程趕來祁連山中,現在我卻獨自躲在這幽谷中,讓他一個人放火涉險……這一想,大感不安,再看朱白衣已然不在,叫了兩聲也無人應,只得急向谷底躍去。
楊夢寰再入石洞,看霞琳仍是酣睡未醒,他急欲去尋陶玉,不再遲疑,蹲下去推醒霞琳。
沈姑娘睜開眼睛,先叫一聲寰哥哥後,才坐起來抱著小鷹笑道:“我心裡有很多話要對你說的,可是我一下子就睡著了。”
夢寰心惦陶玉,哪裡聽得下去,拂著她鬢邊散發,笑道:“我去找一個人,咱們快走吧!”說完,不待霞琳答話,拉著她向洞外走去。
霞琳笑道:“我們都走了,等一下你的朋友回來了,怎麼辦呢?他看不到我們,心裡一定會很發急的,他待我那樣好,我是不願他心裡難過的!”說完,長長嘆一口氣,臉上笑容,隨之斂去。
楊夢寰抬頭望天,只見雲彩赤紅,已是夕陽酉下時分,他的心情也像落日一般,異常沉重,望著對面峰頂上一抹金黃晚霞,說不出一句話來。
霞琳看著夢寰仰臉呆立,心中大感不安,慢慢靠近夢寰,問道:“寰哥哥,你心裡怎麼不高興了?”
楊夢寰黯然一嘆,道:“我們走吧!她不會再來了。”
霞琳滿臉懷疑,溜了夢寰兩眼,卻是不再追問,把懷中小鹿放下,又倒一些羊乳,餵了小鹿,才和夢寰向峰上攀去,那小鹿追到立壁下面,跳來跳去地不住大叫,霞琳不時回頭探看,眼中滿是晶瑩的淚珠。
第十回深山古墓
兩人攀上了峰頂,太陽已被那綿連山峰遮住了一半,金光照著那無數白雲皚皚的山峰,幻出奇麗耀目的景色。
夢寰轉臉望霞琳,她仍然探頭留戀的望著谷底小鹿,依依神情,形露於外。
夢寰見她那等神態,雖然心中念掛陶玉,也是不忍著急催她,慢慢走到她身邊,拉著她一隻手笑道:“小鹿的媽媽會來照顧它的,我們走吧!”
霞琳回過臉來,嗯了一聲,道:“這隻小鹿,還是你朋友捉給我玩的,那天在饒州我等你到天亮,還不見你回到客棧,我就去告訴師父和貞姊姊說,要去找你,師父和貞姊姊都不讓我去,但我心裡很想你,就一個人出去找你了。”
夢寰自見到霞琳後,一直就沒得及問她遇難經過,此刻聽她一說,忍不住追問道:“那你又怎麼會被人擄去呢?”
霞琳嘆息一聲,接道:“我找了半天,可是找不著你,就坐在湖邊一棵柳樹下休息。忽然來了兩個大漢,他們裝著在看湖邊景色,趁我不防的時候,突然下手點了我的穴道,等我醒來,已被他們捆起來,裝在一輛馬車中,車的四周都蒙著黑布,看不到外面景色,我用的寶劍也在車廂裡掛著,可是我的手被他們用牛筋捆著啦。”
夢寰只聽得熱血沸騰,道:“他們還用什麼法子虐待你?”
霞琳悽婉一笑,接道:“我的嘴裡也被他們堵了東西,到了吃飯時,才替我取出來,我賭氣不吃他們的東西,餓了一天一夜,後來我想到你一定會到處找我的,我要是餓死了,你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