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位面容削瘦的青年緩緩走近,那青年五官稜角分明,走路的步子極為穩沉,那種穩沉,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經過了無數歷練後沉澱下來的堅定。
這青年正是紀然。
眼前場景,讓穆大師不由得一怔:離上次見面還不到一年,但他能明顯感覺到,紀然更加成熟了,暗暗尋思:
“資質絕佳之人固然難得,但如果心性堅韌,才是真的可貴。”心中這般想,也讓得穆大師對紀然更多了幾分好感。
紀然見到穆大師,微微躬身行禮,對這個曾經給予自己幫助的二星巫師,紀然除了敬畏,也是有著發自內心的感激之情。
穆大師見狀,點了點頭,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地道:
“你是來問關於巫師的事?”
穆大師如此直率的問話倒讓紀然微微怔了怔,心中雖然有無數疑問,但似乎還沒有找到一個口子,思慮了片刻,道:
“我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是魂力的作用,如今每當看到王家的方向,我都有種異樣的感覺,似乎他們在操縱著魂力做些什麼。”
紀然的話很平淡,沒有絲毫起伏,卻是讓得穆大師渾濁的眼中掠起了一抹光亮,嘴角掛上了淡淡的笑容:
“你是不是開始察覺到魂力呢?”
紀然聽了這話,點了點頭,但所謂的“魂力”太過虛無縹緲,始終捉摸不到。
穆大師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感知魂力,只需記住八個字:得失隨緣,心無增減。你心中萌生了奇異的感覺,證明你的機緣已到,但你始終無法把握,還是你太過強求。”
穆大師的聲音很輕,但一字一句都如烙在紀然心頭一般,可是這玄而又玄的話,任憑紀然怎麼琢磨,都是無法體會,什麼叫“得失隨緣,心無增減”?
紀然愣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
“我聽說黑巫族就是一味在強求魂力,不知是為什麼?”
穆大師的臉龐本是波瀾不驚,但一聽到“黑巫族”三個字,驟然變色,腦海中似乎有什麼記憶的閘門被開啟,許多回憶翻江倒海一般湧了出來,定了定神,才道:
“你怎麼知道黑巫族?”說完砸了砸嘴,語氣中帶有一絲驚恐和詫愕地道:
“你瞭解這等汙穢邪惡的東西幹什麼?”
紀然見狀倒是神色坦然,深吸了口氣,想起了下落不明的父親,鄭重地道:
“我與黑巫族,血海深仇。”
穆大師聽了這話,臉色才逐漸和緩,看紀然表情如此堅定,腦海中卻是不受控制地浮現起一道人影,穆大師修為多年,此刻卻因為一個名字而讓心神顫動,這讓紀然覺得很是奇怪。
只見穆大師緊閉雙目,沉吟了許久,這才道:
“與黑巫族作對,這條路,可不好走。。。他們太過邪門和神秘。。。你要考慮清楚。”聲音中帶著一絲同情,也又有著萬分不甘。
紀然卻早已是心如磐石,一字一頓地道:
“奪父之仇,不死不休!”
穆大師見狀,嘆了一口氣,喃喃道:
“你比我有勇氣。。。”
聽了這話,先是一愣,略一思考,便即明白:這穆大師和黑巫族也有血海深仇,不過穆大師既沒主動說,紀然也就不好多問。
穆大師沉吟了很久,仔細端詳著紀然,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像是說給紀然聽,也像是在說給自己:
“我殘活了這麼多年,早就應該隨我那可憐的弟弟於九泉之下。。。”一提到自己的兄弟,穆大師蒼老的臉龐上枯瘦的肌肉竟然微微扭曲,嘆道:
“你不知道這條路有多麼難走。。。”
紀然卻是昂然對答:
“我還年輕,再難的路,我都會走下去。”語氣中有著一股無法撼動的堅定,這讓得穆大師有些動容,嘆了一口氣,伸開手掌,掌心一股元力凝聚,抬手一揮,正前方出現了一塊蒲團,蒲團通體黃色,隱隱有光澤閃動。
紀然見狀,不明所以,卻聽到穆大師蒼老的聲音道:
“你坐在上面,什麼都不要想。。。我來引導你感知魂力。”
此話一出,紀然都覺得驚訝,心中一凜:
“魂力還可以引導?”
可就在這時,一直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撞開,一道身著淡黃紗衫的少女衝進來,焦急地道:
“爺爺,為什麼要引導他啊,這可是會耗費您幾十年的修為啊?”眼眶中在焦急下竟是積蓄了些許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