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團長威風。
縣憲兵隊的人在太平鎮走來晃去,愣說太平鎮有黃營留下的潛伏者,本來商號店鋪已沒有幾家敢開業,讓憲兵隊一折騰,都落下幌,上了閘板。連孫貴發的三家福字號,顧客也寥寥無已。憲兵隊因孫貴發是黃漢國的岳父,想捕去審問,孫貴發聞聽忙求川島做保,少不了獻上金條。現在的孫貴發自女兒逝去,日漸老態。整日悶在家裡抽大煙,院內的事兒由小桃紅掌握,院外的買賣由白樹坤一手承辦。
憲兵隊回縣城了,捕去黃青青,那天恰好霍顏平不在鎮裡,回來後聽說,急得無頭蒼蠅似的亂轉,他怕黃漢國的事牽上他和妻子,把得知黃營譁變的原尾告訴了井谷,還給省城已升任課長的山田去信,請他在多門師團長面前擀旋,他保住了自己,卻沒保住妻子,他求井谷幫忙。他自知其能力打不開人稱地獄的憲兵隊大門。
井谷說不便插手憲兵隊的事,其實,憲兵隊稟井谷之意抓走黃青青,他擔心黃漢國日後透過黃青青刺探情報,想絕其後患。
“井谷隊長,憲兵隊抓走了我太太,表明他們對我不信任,您清楚我對日本天皇是否忠誠,如果您還把我看成是您的翻譯官,請您幫忙把我太太救出來。”
井谷說:“霍君,你有遠大的前途,不要為一個女人引起司令部的猜疑,你把她忘掉吧,另娶個太太,你若對日本女人有興趣,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
“井谷隊長,我非常愛我的太太,假如我太太真的一去不返,我終身不再另娶女人,還將提出辭呈。”霍顏平說的是心裡話,他比任何時候都愛青青了。
井谷問:“霍君,你真把一個女人看得那麼重要?”
霍顏平施禮說:“我再次懇求您。”
井谷沉思一陣答應了,他知道霍顏平的朋友山田居於很重要的位置,他希望透過霍顏平與山田建立關係。
霍顏平隨井谷來到縣憲兵隊,有井谷的話,憲兵隊自然不會刁難的。
黃青青被押出來,只兩天未見,她模樣大變,頭髮蓬亂,俊俏的臉腫脹著,眼睛烏青,嘴角殘留著血跡,天藍色的布衫撕得露出皮肉,染上汙血。她呆然地站在臺階上,看著丈夫,似乎不認識了。
霍顏平快步上前,抱住妻子。
黃青青身子抖動,掙扎著。
霍顏平喚說:“青青,是我,我是顏平。”
黃青青被喚醒了,喃喃低呤一聲,昏厥在丈夫的懷裡。
霍顏平怒衝衝對憲兵隊長吼說:“你們太過份了,怎能這樣對待我的太太。”
憲兵隊長不買霍顏平的帳說:“你太太通抗日軍,井谷隊長不保釋,你和你的太太統統地死啦死啦的。”
“我到多門師團長那兒告你去。”
“八格牙魯。”
井谷把憲兵隊長拽走。
霍顏平內心敬畏日本人,不敢強硬下去,攙扶青青到馬拉轎車裡,到家後,黃青青醒來,淚流不止,霍顏平請來大夫,打針吃藥,經心護理。看到妻子遭受如此磨難,他更加惱恨黃漢國了。
“你哥哥不顧自己妹妹的生死,與日本人對抗,簡直沒有人性。”
“我哥哥是對的。”黃青青此次被捕,對日本人的兇殘,有了切身的體驗,日本人所施的酷刑,不單是鞭子抽打,灌涼水,他們剝光她的衣服,象觀賞怪物似的,還有的憲兵往她嘴裡撒尿,引來其他憲兵的淫笑和狂叫,這些她難以啟齒講給丈夫聽。
霍顏平悻悻說:“你不要再為你哥哥辯護了,他打死了那麼多日本人,連我也差點死在他的槍下。”
黃青青醒悟說:“怪不得日本人問起我哥哥寫的信,是你告訴日本人的。”
“我不那麼做,這次咱倆都完了。”
黃青青指著丈夫說:“你……你連我哥哥也……”
“青青……”
黃青青憤怒極了,狠狠地打了丈夫一記耳光。
“你……”霍顏平驚愕。
黃青青撲在炕上,放聲大哭。
血證(42)
四十二
楊家大院被日本人佔領後,寶和屯籠罩在恐怖氣氛之中,特搜班經常闖入百姓家,以搜查為名,明奪暗搶,稍有不服者,抓進大院,打個半死。如今的大院成了閻王殿,人們不敢從大院門口過不說,在屯道上遇見日本人和特搜班的特務,趕快躲避,來不及躲避,便站到一邊,讓開路,有眼色的點頭哈腰施禮,奉承幾句。除了上屯外伺弄莊稼,家家緊閉房門,不敢串門扯閒白,怕被特務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