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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環似乎明白了,小拳頭捶打著霍顏平的前胸,哇地哭了,說:

“我猜到了,你不想娶我了,你想跟別的女孩子成兩口子,你不好,你壞。”

霍顏平握住孫玉環的手說:“我不會娶別的女孩子做媳婦的。”

“你會娶我嗎?”

霍顏平堅定地點點頭。

孫玉環破涕而笑,伸出手指與霍顏平拉勾,還補充說:

“說話不算數是小狗。”

兩人從什麼時候不再過家家,不再說娶媳婦的話呢?那是在霍顏平去縣立中學,孫玉環在私塾讀書,霍顏平假期回來,與孫玉環在一起自然就顯得約束了,孫玉環也是如此,她盼霍顏平回來,可待霍顏平回來,她又怯生生的,兩人常常從書本和學校談起,直到再次分別時,談的還是這個話題。後來霍顏平決定去日本留學,這意味著分別幾年,兩人才覺出各自有許多話欲向對方傾吐,然而,未等傾吐,孫家一院之主孫貴發的情緒,給兩顆暗戀已久的心,罩上陰影。這個陰影至今未散,而且越發地濃重。

孫貴發供霍顏平上學,除了盡義務,還有一個目的是想讓霍顏平求得功名,做大官,他沒有兒子,這是他一生最大的憾事。但霍顏平的發展令他失望。讀來讀去,還要去日本國讀書,他很生氣,認為霍顏平成了書呆子,他不同意,罵了霍顏平一頓後見霍顏平執意要去,他也無奈。但從此對霍顏平的態度有了根本的改變,他讓女兒今後少靠近霍顏平,女兒問為什麼,他不想表露出自己狹小的肚量,便藉口說女兒大了,要懂得姑娘家的規矩。

霍顏平去日本三年裡,孫玉環無時無刻不思念表哥,盼著表哥的信,但她只收到寥寥幾封信,且信寫得極平淡,莫不是表哥不把她掛在心上?她去信問詢,表哥說學習忙,無暇寫信,孫玉環不相信,待表哥回來,她一再盤問,表哥才支吾地說,他怕舅舅知道。孫玉環黯然,表哥說得也正是她的憂慮,她不明白父親為什麼不喜歡霍顏平,尤其霍顏平從日本回來,父親對霍顏平更冷淡了,甚至連話都賴得與霍顏平說。孫玉環想探問父親冷淡霍顏平的原因,在父親高興時,她裝著很不在意地說霍顏平有學問,見識廣。可父親一聽臉驟然變了,說當初不如讓霍顏平到買賣商號,幫助協理家業。

“你看他從東洋回來,說話腔都變了,哼,日本話說得再好,能當飯吃?東洋人都爭著往東北來,他反往東洋跑,留學,留學,留了三年當個教書匠,家有三鬥糧,不當孩子王,我要知道他這麼沒出息,錢扔水裡,也不能供他,唉,都衝你死去的姑姑,我好人做到底,過陣子想法給他娶個媳婦,也算淨心了。”

孫玉環聽父親這樣說,心裡涼個透,她真想衝父親喊,你給表哥另尋媳婦我嫁給誰呀?可她沒這個膽量,她分明聽出了,父親是在暗示她,不會將外甥變成姑婿的。但竟管如此,孫玉環並沒恢心,她想知道表哥是怎麼想的,如果表哥還象過家家時那樣堅定地娶她,那她會義無反顧地嫁給他。

“表哥,你說城裡有女教師,是真的嗎?”

“我騙過你嗎?”

這是在孫玉環的房間,孫玉環與霍顏平對面坐著。

“表哥,我能當教師嗎?”

“憑你的學識定能勝任。”

“我……我想隨你去城裡,行嗎?”孫玉環思忖幾天,才鼓足勇氣說出來,她心中的緊迫感日漸強烈,這種緊迫一是來自於父親的態度,二是她見黃青青頻頻接近霍顏平,她再遲疑恐怕要永遠地失去機會了。

霍顏平頗感意外,照說,表妹這種心跡,他盼望已久,但此時他卻極不願接受,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從日前的情形看,兒時的戲言不可能成為現實,舅舅幾次對他提起黃漢國,這不是無意的,端午節又把黃漢國請來,視為上賓,這一切表明,舅舅已中意黃漢國為姑婿。退一步講,舅舅不選中黃漢國也不會把女兒嫁給他的,他是個沒地位,沒官職,沒錢財的人。是的,他留過學,很洋派,推宗自由戀愛,還有一個優於黃漢國的條件,表妹愛著他。可這又有什麼用呢?帶上表妹私奔,不,他沒想過也不會那麼做,舅舅就這一個女兒,他帶走她,舅舅饒不過他不說,他心中也不忍,同時,他也要顧及自己的名聲。

“表哥,你答應我嗎?”孫玉環多麼希望霍顏平接受她的請求,那樣即便走不成,她知道他的心,對她也是安慰。

“不,我不答應。”霍顏平經過深思熟慮才這樣回答,倘若違心地應下,事實又做不到,那豈不更讓表妹傷心。

“你忘了我們小時候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