仟君把黑簪上下玩賞了一遍,交還給女兒,眼中仍舊滿是揶揄,說:“你道是隨手,我倒要說這分明是有心。”
蓮兮三指拈著簪子,在鏡前仔細審視了一會兒,這簪六寸有餘,通體渾黑卻不透光,沉沉如死毫無光澤,除卻簪頭鏤雕了細碎小花外,再無別的裝飾,實是樸實非常。她看不出什麼特別,不爽道:“只是個破黑條條罷了,我東海奇妝珍奩,隨意拿出一件女兒家的玩意兒,就能把這破黑簪子羞得無地自容。”
“你既然自詡目達耳通,倒說說看這小玩意是什麼質地?”
黑水晶剔透,黑曜石沉中透灰,黑瑪瑙雖是罕見,卻光可鑑人觸手潤澤,種種材質與手中之簪都有所不同,母上這一問確是令她一時語塞答不上來。
知女者莫若為母,仟君早猜得如此,說道:“蛟於龍相比,少了一節尾刺骨,此簪就是由龍化蛟時,龍身上蛻下的一截殘骨,你未曾經歷這一蛻變,恐怕不大曉得。它本也算不得什麼稀奇,只因為本是神元骨肉的一部分,便可以將精元貯存其中。你手上這根骨頭被人仔細打磨雕琢過,又往其中灌注了至純精元,只需將簪緊握手中片刻,其中精元便自會流瀉滲入身體之中。你說這怪人若是素昧平生,憑甚要對你這般好,白白送你修行千百年?”
蓮兮心中猶自不信,將黑簪握於掌中,果然感到觸手處急速升溫,一股渾厚純粹的神元滲入掌心透進體內。這神元雖是雄渾陽元,流淌途經卻溫若春溪潺潺,緩緩與她乾涸的身體融為一體,讓她久旱甘霖之外,一絲疼痛也無。
她握著抽去神元后留有餘溫的髮簪,一時想起夏風月色裡,那人將她的手納於掌心覆在胸前時,張狂不羈笑著說“我便瘋了,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