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口上是這麼說的,可事實卻是慶親王妃剛才聽趙天朗打發來的秋素的告假,便知道兒子媳婦昨夜鬧的狠了,早上難免有些個起不來,她是為了避免青瑤的尷尬才特意命周嬤嬤在院子裡守著,免讓青瑤心裡有壓力。
青瑤一想這個說法的確合情入理,便信以為真的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今天晚上娘入睡之前要進一盞淮山小米粥,就是能安助眠入睡的。
周嬤嬤忙笑著應了,引著青瑤往王妃的房間行去。她走的慢,青瑤只得也走慢些,進了房間之後青瑤果然見王妃坐在妝臺前,進宮的大衣裳已經穿好了,可頭髮卻鬆散的披在肩後,銀鈴正拿著玉梳給王妃梳頭。
慶親王妃從鏡中看到青瑤那張極潤澤的小臉,不由滿意的笑道:“瑤瑤,快過來幫娘挑頭面。”
青瑤快步走上前,在妝盒裡選了一會兒,選出一套赤金點翠鑲藍寶石頭面,這是一套以牡丹為主題的頭面首飾,主體為一頂以碩大藍寶石雕成牡丹花型的精美金冠,赤金與藍寶石的相互輝映光澤讓佩戴之人完美的融高貴與清麗與一體,特別在這已經熱起來的初夏,更是能夠憑添一脈沁人心脾的清涼。
慶親王妃看了青瑤的挑選,笑著說道:“我們瑤瑤就是有眼光,就梳海棠髻吧。”
銀鈴屈膝應了一聲,便細細的梳理起王妃那如雲的秀髮。
髮髻梳好,青瑤為婆婆戴好赤金點翠鑲藍寶牡丹金冠,又別出心裁的將赤金託鑲細碎火鑽的細小花鈿沿著海棠髻花瓣邊緣次第簪了幾枚,陽光透過窗子照在慶親王妃的頭上,給王妃暈上一層淡淡的光華,高貴之中又不失柔和清雅,讓一屋子的人都看直了眼,這才王妃的氣度!
慶親王妃看著鏡中的自己,也笑了起來,對青瑤輕輕說道:“瑤瑤,娘讓你這麼一打扮,可比先前精神了許多。”
青瑤甜甜笑道:“是娘底子好,媳婦可沒做什麼。”
慶親王妃自妝盒中拈出一枚以整塊石榴石雕成的騰雲飛鳳墜三串水滴型紅寶石步搖對青瑤笑道:“瑤瑤,你頭上的鳳釵顏色有些暗了,要炸一炸才好。換上這一枚,你小人兒家家的,不可太素淨著。”
青瑤躬身稱謝後方才雙手接過步搖,站在一旁服侍的金鈴忙上前為青瑤取下頭上簪著的赤金累絲攢珠鳳釵,戴好王妃給青瑤挑的騰雲飛鳳步搖,慶親王妃上下細打量一回,方滿意的笑道:“這樣就好多了,瑤瑤,這陣子天朗沒在家,你也沒心思添置首飾,趕明兒叫他陪你去多選一些。”
青瑤不好意思的垂了頭,這陣子趙天朗不在家中,她還真有些個日夜思思懶梳妝的意思。
婆媳兩個收拾停當,青瑤忙又問道:“娘,是這會子就進宮還是用了早飯再進宮?”
慶親王妃猜到青瑤沒有用過早飯,便笑著說道:“自是要墊墊肚子再進宮的,宮裡的宴席,誰能真的吃飽呢。”
孃兒倆個加上後腳追過來的趙天朗一起吃了早飯,又用香茶再三漱了口,方才起程往宮裡去。
慶親王府遞的牌子從來不會被駁回,慶親王妃帶著青瑤直接去了坤寧宮,而趙天朗打聽得皇上正在見大臣,便輕車熟路的去了他從前在宮中之時常住的東籬精舍。這裡也是從前六皇子還沒有開府建牙之時在宮中的住所。
東籬精舍中,留下了趙天朗太多太多的童年記憶。他信步走入東籬精舍,看到院中那株垂柳,趙天朗不由笑了起來,當日他和趙天翼傅城垣王乾四人象四隻猴子一般爬到樹上,藏在濃濃綠蔭之中,為的就是等他們的六哥來樹下讀書之時好嚇他一大跳。有一回他們在樹上鬧的動靜太大,六皇子還沒有到樹下之時就聽到樹上的動靜,六皇子大喝一聲,嚇的王乾忽然打了個哆嗦,竟將他從樹杈上擠下來,若非他六哥反應夠快,只怕那一摔,他摔不死也得摔成個殘廢。
手撫著足要兩個合圍才能抱過來的大柳樹,想著童年時兄弟們之間的親密無間,趙天朗不由嘆了口氣,從前日子並不好過的時候,大家兄弟同心,沒有什麼不能一起而對的,怎麼如今日子好了起來,這心反而漸行漸遠,竟到了心裡有話不能說的地步呢,這到底是為什麼?
趙天朗抬頭看看大柳樹,仔細找了許久,才找到了當初他們兄弟幾個在大柳樹上刻的字,已經過去了十多年,樹上的刻痕也不再那麼清晰可辯,只從前刻在樹根處的刻痕已經長高了一丈多,若不是縱起身子抱住樹幹認真檢視,趙天朗幾乎已經看不到了。
趙天朗不禁低低嘆息一聲,彷彿那道刻痕就象他們兄弟幾個和皇上的關係,難道那份情義真的會隨著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