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感覺到火苗的炙熱,往後仰臉。
“醜,醜,實在是太醜了。醜得都不像個人了。也不知道你爹媽怎麼生的。”老酋長放肆地嘲弄著阿月,他突然放低了聲音:“你給我聽清楚了,讓你的朋友睜大眼睛。艾西瓦婭贏—你們生。艾西瓦婭輸—你們死。”他隨即提高聲音,“不能再看了,再看我就得做惡夢。行了,吊上去吧!”
李畋、高志華、阿月依次被拉上高杆。李畋感覺自己的胳膊隨時都會脫臼。
老酋長返回高臺:“高舉你們的火把—擺陣!”
人們高舉著火把,有次序地散開。院落中央露出一塊方形的空地。九縱十橫的格子在火把的照耀下閃著螢光。穿黑白獸皮者各十六人,分兩撥站入格子裡。索索和艾西瓦婭各自站在兩陣後排的中央。
“人棋陣!”李畋吊在高處,對下面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李先生,什麼是人棋陣?”同樣吊在空中的阿月問。
“看下面。人棋陣就是用人作棋子。哪個棋子被對手吃掉,那個棋子位置上的人就會被殺死。直到雙方分出勝負。”對於人棋陣,李畋也只是聽說過,那是中國象棋中最殘酷的玩法,沒想到現在親眼見到了。
“撒旦的把戲!他們迷失得太遠了。”高志華牧師感嘆。
“先生,剛才那個酋長對我說了一句話。他說—讓你的朋友睜大眼睛。艾西瓦婭贏,你們生。艾西瓦婭輸,你們死。”阿月對李畋講。
“我明白了,他是想讓我們暗中幫助艾西瓦婭。這樣,一會兒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喊。你用桂家話喊,讓艾西瓦婭聽得懂。”李畋吩咐道。
下面,人棋陣已經擺好。
索索心中暗自得意—自己的棋藝要遠遠高於艾西瓦婭,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比賽。自己要做的,就是要多殺掉對方的棋子。站在棋盤上的這些棋子,都是雙方的死士。殺一個少一個。最好是殺掉所有的棋子,讓艾西瓦婭成為孤子,然後再去死。那樣,自己當上酋長之後會少很多麻煩。
幾步下來,艾西瓦婭的一枚“炮”打掉了索索的一個“卒”,那個扮“卒”的人當場自刎。隨後,索索的“馬”又吃掉艾西瓦婭一個“兵”,那個“兵”同樣自刎。每一枚“棋子”自刎之後,就會有場外的人上來清理戰場。
這不僅僅是棋藝的比賽,更是雙方將帥心理的較量。
高杆上,李畋看得焦急萬分。他無力阻止這樣的殺戮,這樣明目張膽的殺戮。他想,他可以少讓一些“棋子”丟掉性命。他必須想出最有力的招數讓艾西瓦婭速勝—把殺戮減少到最低。“馬七進八!”李畋說出了第一句指令。
“馬七進八!”阿月大喊,“艾西瓦婭,馬七進八!”
艾西瓦婭聽到了阿月的聲音,她知道,這肯定是和老酋長下棋的那個人在幫助自己,那個人在三天之前一連勝老酋長三局,老酋長可是部落裡棋藝最好的人。“馬八進七。”艾西瓦婭發出指令。
七路“馬”斜衝兩格,對方的一枚“炮”自刎。有人上來清理戰場。
“李先生,你在殺人!是你殺了那枚炮。”高志華牧師埋怨李畋,“那是一條人命。”
李畋痛苦地閉了眼說:“中國有句老話—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殺人是為了救人,救更多的人。”
“用殺戮來制止殺戮,這樣的邏輯實在有些荒謬。”
“不是荒謬,是無奈。相七進五!”
“相七進五!”阿月喊,“牧師,這事得按李先生說的辦。”
“瘋了,你們都瘋了。”高志華牧師說。
“車四平五!”李畋更加專注於人棋陣的棋局。
“車四平五!”阿月更加賣力的喊叫。
“車四平五。”艾西瓦婭完全按照李畋的思路佈局。
幾個回合之後,艾西瓦婭佔據了上風。索索開始冒汗。最終,在李畋的指揮下,艾西瓦婭使出一招“沉魚落雁”,將索索逼入絕境。勝負已判。
一片火把高高舉起。“艾西瓦婭,艾西瓦婭!”人們在喊。
又一片火把高高舉起。“索索,索索……”“艾西瓦婭作弊!”
老酋長站起身:“大家稍安毋躁,聽我說幾句。本來,我們是問諸上天。索索和艾西瓦婭各憑天命。現在的結果是—艾西瓦婭勝了這盤棋……”
暗影中,一張硬弩始終瞄準著老酋長,引而待發。
“但是……”老酋長突然話鋒一轉,“艾西瓦婭是*什麼取勝的呢?她為什麼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