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騎在後面追,剽悍異常。
李畋沒有想到這麼快那幫人就追了來,只得拼命打馬:“駕!駕!”
後面的人在鼓譟:“姓李的,你跑不掉了!”
易明縱馬越過李畋,奔向一條更加崎嶇的小路:“李先生,跟我來!”
李畋打馬緊隨。
後面的人越來越近。
彎彎山路沒入一片松林。
“砰!砰!”老倭瓜開槍。
兩顆子彈打在白馬屁股上,白馬驚顛,李畋險些摔下。
“不許開槍!要活的,死的沒用。”渡邊一郎叫嚷。
“我沒打人,我打馬!”老倭瓜辯解。
“八格!萬一槍口一偏老子的心血就白費了!”渡邊罵了一句日本話。
松林擋住了渡邊一郎一夥人的視線。
林子深處,李畋的白馬流著血,速度越來越慢。
易明回頭:“李先生,怎麼了?”
“馬受傷了。”李畋答。
易明飛身下馬,解包袱取火槍。
李畋騎馬趕到易明身邊:“你想幹什麼?和他們相比,你這不叫武器!”
易明裝入鐵砂:“燒火棍有燒火棍的用法。你先走,沿著小路一直右轉,我隨後就到。”
“易明,不要莽撞!”
“放心吧李先生!我是獵人,知道怎麼對付野獸!”易明微笑。
那笑容真的讓李畋放了心,因為那不是一個莽夫的笑。白馬沒有停下,李畋按易明指的路線行進。
易明裝好了火槍,隱身在一棵大樹後面,面向來路,選擇了一個絕佳的射擊角度。
小路很窄,容不下兩匹馬並行。鼓譟而來的馬隊難以施展。渡邊一郎不停地催促搶在前面想立頭功的老倭瓜:“快!快!”
轟然一聲悶響—易明釦動扳機。
槍管裡飛出的鐵砂形成散彈,打在跑在最前面的那匹馬上,順便也捎帶上了老倭瓜。那匹馬在突如其來的打擊下驚厥、掙扎、衝撞、臥地、死掉。馬臨死之前的一系列動作最直接的受害者便是老倭瓜。老倭瓜本身就先中了鐵砂彈,又被馬一折騰,摔倒在地上痛得哭爹叫娘。不幸的是,馬隊是在急速行進的時候猝不及防地遭到狙擊,馬與馬之間的距離過於迫近,一匹馬摔倒,所有的馬受阻。
渡邊一郎急得嗷嗷直叫。
易明乘機躍上馬背,急馳而去。
渡邊一郎開槍—易明不是李畋,死一百次都無所謂。但是,松林太密,子彈全都打在樹上。只得眼睜睜看著易明的背影消失在叢林深處。
易明追上李畋。
那匹白馬的後腿在打顫。
“李先生,下馬!”易明呼叫,自己先翻身下來。
李畋下馬之後,易明扶李畋上了自己的棗紅馬,之後又將白馬橫在狹窄的山路上,韁繩在樹上拴牢。這又是一道屏障。然後自己也躍上棗紅馬,兩人同騎而逃。
棗紅馬上,易明在前馭馬,李畋在後。但這樣的乘位卻將李畋的後背暴露給渡邊一郎一夥人。李畋恰巧被一顆穿過林木的子彈擊中左肩胛。
易明抄小路而行,終於甩掉了追兵。
一路風雨兼程,七天之後的黃昏時分,易明帶著負傷的李畋回到岜沙。
岜沙苗寨再一次沸騰。
寨主下令封死所有進山的路口,派人日夜把守,有悍然闖入者格殺勿論。岜沙苗寨成了一座堡壘—人心築成的堡壘。岜沙漢子將平日裡對付野獸的槍口對準了比野獸更兇殘的日本人。
隨後而至的渡邊一郎最終在岜沙人的槍口下卻步,沒有貿然和岜沙人正面交鋒。渡邊一郎很清楚,這裡畢竟是中國的腹地,日本軍隊再強也是鞭長莫及,萬一鬧出事兒來,中國人一人一口吐沫星子就能把他們淹死!但渡邊一郎並不死心,而是在山寨外圍佈設眼線,耐心等待李畋離開岜沙的那一天。
回到岜沙的第二天。
李畋躺在竹床上,傷口被雨水淋過,已經感染了。
阿雅靜靜地守候在李畋身邊,用竹管盛水滴入李畋已經乾裂的唇。看著李畋的病容,暗自垂淚。
李畋蒼白地笑笑:“阿雅,哭什麼?我這不好好的嗎?”
阿雅索性哭出了聲:“李先生,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讓你變成這個樣子?是什麼人這麼狠毒,非要置你於死地?”
李畋依然蒼白地笑,他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阿雅的問題。只是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