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的,過後便會變本加厲的折磨臣。”
“臣的功課不好,母親便假借教導之名逼迫臣一遍一遍地抄書,哪怕手已經打顫到握不住筆了也不能停下,抄不完便不讓就寢,她還會說臣頑劣不思進取,用戒尺抽臣的手心,直到皮開肉綻讓臣長了‘記性’。”
梁禎語中帶笑,雖是為了賣可憐博同情卻聽不出多少怨恨悲憤之意,彷彿只是在說著與自己不相干的事情,祝雲瑄聽著心下莫名地有些不舒服,或許是感同身受,他自己小時候的日子同樣不好過,但宮人再怠慢也不敢虐待皇子,更何況他還有一個護著他的兄長。
“……他們既知你身份,又為何敢這樣對你?”
梁禎嘴角微撇:“什麼身份?一個本就不被家人待見的庶子偷生下來的私生子罷了,能不能認祖歸宗還兩說,安樂侯倒是還有忌憚,至於那個女人,失了心瘋,認定她兒子夭折是被我奪了命數,我搶了她兒子的世子之位,自然要報復回來。”
祝雲瑄一時語塞,梁禎復又笑了一聲:“臣剛過了十歲,臣那母親便塞了七八個貌美的丫鬟到臣的屋子裡要教臣通曉人事,臣如何不知她是想臣小小年紀便虧了身子做個廢人,那些丫鬟又都是她的眼線,臣自然不會碰,後來府裡便開始流傳臣有隱疾的流言,再到後來那些閒言碎語還傳到了府外,連先帝都聽說了……”
祝雲瑄面色微僵,梁禎是否有那方面的隱疾怕是沒人比他更清楚,實在是荒謬……他怎有臉大咧咧地將這些說出來。
梁禎不以為意地繼續道:“先帝先前憂心忡忡,原本還想叫太醫給臣診治,被臣給婉拒了,便是到了今日也還有人私下議論臣這檔子事情,怕是得叫陛下給臣正名了,畢竟臣有沒有問題,陛下最是心中有數……”
祝雲瑄惱怒打斷他:“昭王說這些輕佻之言,就不怕被人聽了敗壞了自己的名聲?!”
梁禎唇角的笑意更濃:“這裡只有臣與陛下,陛下會說給外人聽嗎?”
祝雲瑄乾脆不說了,梁禎笑過終於正經起來,眸色沉了沉:“所以陛下,梁家人這般對臣,卻還想著要臣助那九殿下登上皇位,好讓梁家女做聖母皇太后,他梁家做皇帝的外家,從此飛黃騰達,臣又為何要讓他們如願?”
祝雲瑄微怔,片刻後自嘲一笑:“如此說來倒是朕託了梁氏的福,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陛下不必多想,這個位置是您的便是您的,誰都不能置喙什麼。”
午後,驟雨初歇,天光重現。
祝雲瑄放下手中棋子,望了一眼窗外,輕吁了一口氣:“天晴了,回宮吧。”
梁禎勾了勾唇角,吩咐人去備車,將他送出府門:“臣送陛下回宮。”
祝雲瑄不置可否,徑直上了車,總歸梁禎想要做什麼,他也攔不住。
梁禎翻身上馬,轉身朝後頭的車輦望了一眼,眼中笑意加深,下令出發。
回到宮中,倆人剛坐下,馮生便殷勤地奉了茶水過來,梁禎見狀笑了一笑:“什麼時候這種活都要馮公公你親自動手了?”
馮生諂媚道:“能伺候陛下和王爺是奴婢的分內事,更是奴婢的福氣。”
他賴在一旁不肯走,隨時準備獻殷勤,祝雲瑄面色冷淡沒有搭理他,梁禎輕眯起雙眸,忽而問祝雲瑄:“聽聞陛下今早出了城,親自去會了昔日的東宮太子太師曾老,陛下可是想起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