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兄長都沒有說什麼,那麼他們也當作就那麼回事了,只是有些遺憾將會有很長時間見不到這麼可愛的主子了。
就算是有了準備,也沒人想到,這麼一別,就是永不相見。
那一晚明月如霜,庭院裡遠遠看去竟有波光粼粼之感,屋裡屋外桂花飄香,又是一年中秋佳節。
“這個小寒也是,”卓家老三頗為不滿的嘟囔,“中秋佳節也不回來跟我們一起過,只知道跟小玉兒玩。”
卓家老大狠狠的瞪了口無遮攔的卓老三一眼,父親近日已經茶飯不思的翹首以盼,如今中秋之夜小寒沒有回來就不會回來了,何須再說一次惹得父親憂心?
卓老三撓撓頭,吐吐舌頭端起桂花酒來逃避自家大哥的眼神殺,說到這桂花酒,還是小寒昨年釀成的,經過了一年的窖藏,喝起來越發的美味了。
“唉。”
卓老三搖搖頭,又是一杯酒水下腹,忽而卻聽見響起了悅耳動聽的琴聲,仿若雛鳳初鳴,又仿若雲海松濤。
“咦?”卓老三放下酒杯,沒有看到兄長及老父面如死灰的模樣,“又出了一把絕世好琴嗎?”
事實證明,卓老三錯得離譜,那樣美好的琴音,敲響的卻是剛剛他們一家子心心念唸的人的喪鐘。
中秋卓家下人一律放假一日,有沒有到外面的僕人也聽到了琴音,正想著卓家又出名琴,不知道這次會有多少賞錢,一覺醒來,卻見主屋素鎬滿天,家主一夜間老了許多。
主屋搭的,是外出遊歷的,卓家小少爺的靈堂。
卓家少爺頭七未過,當初他一併帶走的玉兒小姐便被人送了回來,不哭不笑,不飲不食,好像是個沒有思想的人偶娃娃。
同時,也不再記得自己的爹爹,卓家大爺將其過繼到自己膝下,放走了很多不知輕重的下人,從此以後,玉兒小姐就是長房長女,與卓家小少再無任何關係。
再說蘇好與卓玉,兩人馬不停蹄的趕路,因為怕被遍佈天下的卓家琴行發現,他們一般都是走的山間小路,一路上風餐露宿,硬生生的把兩個水靈靈的姑娘給折磨得不成人形。
“蘇好,”卓玉過了這麼些天,情緒倒是好了很多,此時眯著眼睛跟她開著玩笑,“你師傅幫你取名的時候是不是正在梳頭啊,然後一直都輸不好就在那裡念梳子梳子梳子,剛好有人問他要為你取什麼名字,他又順口說了一句梳子,你就叫蘇好了,對不對?”
有時候蘇好真的覺得卓玉這張嘴真是讓人又愛又恨,這話她已經聽過太多次了,已經免疫的差不多了,此時也不過是翻個白玩兒一笑而過。
“你這一張嘴啊,”蘇好抬手作勢要捏卓玉的臉,“也不知道以後誰受得了,一個女孩子家家,竟然這般伶牙俐齒。”
卓玉偏頭躲開蘇好的攻擊,然後快速而準確的把著她不放,“哼,你怎麼跟老媽子一個樣兒?就算我牙尖嘴利,可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怎麼能夠配得上我?”
蘇好見她如此隨性自信,暗暗的佩服她的自我調節能力,“是是是,你是誰啊,你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卓大美女,就是皇帝見了你也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那些凡夫俗子怎麼配得上你呢?”
“那是自然,”卓玉認真的點點頭,“若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我卓玉可不會看得上眼!再不濟……也要像我爹爹那樣,玉樹臨風青年才俊多才多藝用情專一溫文爾雅風流倜儻,才可以勉勉強強的配得上我!”
見蘇好面色複雜的看著他,卓玉滿不在乎的扭過頭,“這麼看著我幹什麼啊,我爹爹可是跟我說過了,以後我的如意郎君一定要經過他的考驗才可以。”
蘇好嘴角抽了抽,她並不理解這是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她沒有關於父親的禮儀,而他的師傅又覺得自己這個徒兒,如此的牙尖嘴利飛揚跋扈智勇雙全臨危不懼,根本沒有男人願意娶或者說也不用男人保護的緣故吧。
卓玉也不知道是存了什麼心思,伸手在行囊裡頭一通掏,獻寶一樣的拿出一個不足半個指頭平放厚度的薄薄的書來,“吶,這個是我爹爹整理出來的,說是考驗女婿的,我就大發慈悲的讓你看一看吧。”
他們此時的位置已經很靠近望月城了,經過這些日子蘇好也知道小姑娘越是緊張就鬧騰得越歡,此時分外配合的雙手舉過頭頂,“多謝卓姑娘賞!”
聲音百轉千回仿若戲腔,把卓玉逗得笑出了聲兒,“好了好了,給你看,可不要弄壞了,要是弄壞了我可是要罵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