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的樣子,不是刻意,反倒是像是刻在骨血裡的高貴優雅,無論何種境地都不可抹去。
可是她的談吐,分明就是一個山野之人。
“不知姑娘為何要坐這般打扮?”太子垂眸,長長的眼睫擋住了眸子裡的詭譎波光,“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蘇好心下一喜,到底是拐到這個話題上頭來了。
“只是冬日將近,”笑嘻嘻滿不在乎的說出心酸至極的話,“燒了一些碳來買罷了,恐有人欺辱壓價,少不得得做一些準備。”
今次時節,確實已經是晚秋之時,不同於江南的溫和,上京城一向酷寒,冬天每家每戶確實都離不得碳火,所以會有一些貧苦人家,會去山上揀了木材自己燒碳來賣,雖然賣不到多少錢,可是勝在沒有成本。
“你家裡……”太子喉嚨有些哽,清了清才繼續說話,“讓你一個女孩兒來燒炭賣炭?就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了嗎?”
或許是很久沒有和人聊天,又或許是因為眼前這個人和好兒太像了,太子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樣悲天憫人過。
“家中還有一個老孃,”面前的人一臉平靜,“好像還有一個哥哥,只是我不記得他了,也從來沒有回來看過娘,所以……我不出來誰出來啊。”
“不記得了?”太子敏銳的抓住這一點兒,“為何會不記得。”
若是親兄妹,斷然不會如此。就像是自己那幾個兄弟,雖然一個賽一個的討人厭,可是他絕對不會忘記他們的。
蘇好拿起一顆堅果一點一點的剝,“不過是前幾年在山裡摔壞了腦子罷了,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是娘把我救起來的。”
這就是蘇好為站在的自己編造的可憐遭遇,堂堂太子妃,被歹徒虜去了,摔傷了腦子,從天之驕女變成了賣炭女,實在是太悽慘不過了。
不過她沒有一句謊話,當初三皇子將原身綁了之後,讓她沒了記憶,成了深山老林裡一個瘸腿啞巴婆子的女兒,一邊接受訓練一邊用這個身份做掩護,躲避太子的巡查。
所以就算是現在的太子心中猶疑,她說的話也經得起考驗。
幾年之前?失去了記憶?
莫不是好兒當初被人救了?
太子心中大震,面上不動聲色,“原來如此,姑娘委實讓人佩服,說起炭火,我府上還需要一些,姑娘若是還有剩的,在下一併買了吧,只是今日出門未帶隨從,還要請姑娘一道過府了。”
蘇好暗喜,做出貧苦女兒家特有的驚喜之色,“當真!您真是個大好人!這下子娘有錢買藥了!”
太子忍著不去看蘇好的表情,面前這個十之八九就是他的太子妃,可是她從豪門貴女成了賣炭女,實在是讓人唏噓。
當天,太子殿下領了一個人回府的訊息不脛而走,原本太子一向就是和顏悅色的,領個把人回府也算不得什麼。
可是那人,和失蹤的太子妃,像了十之八九!
就連太子府的老管家,也被那人給驚得半晌無語。
“福伯,”太子垂眸,“帶這位姑娘下去梳洗一番,還有她的炭,日後我們府上下人房的炭火就買她的吧。”
老管家深深的看了一眼太子,有不著痕跡的撇了一眼旁邊的蘇好,慢慢的躬身,“是,這位姑娘,請隨老奴來吧。”
過了垂花門,繞了花園,長長的迴廊走了不知道多久,終於在一處房間門口停下來。
“姑娘,”福伯推開門,和藹可親的笑,“進去吧,裡面自有人伺候您沐浴。”
蘇好道了謝,福伯是個極好的人,當時原身初到太子府,少不得福伯的幫襯這才管理好了內宅事務。
一進去就看到寬大的浴桶旁邊侯著兩個侍女,手裡拿著花瓣皂夷等物,一見到她,眼眶立時紅了。
“姑娘,”看著略微穩重的那個輕輕的扯了旁邊侍女的衣袖,一笑道,“奴婢伺候您洗漱,奴婢名為朗月,這位是清風。”
清風,朗月。
想來應該是原身的貼身丫鬟了。
蘇好笑了笑,算是回禮,“你們的名字真好聽,如此,就麻煩了。”
說著也不扭捏,張開雙手就等著二人來更衣,閒適的模樣,好似常常受此照顧一般。
清風朗月二人相視一笑,上前盡心伺候。
是夜,太子派人一路跟著蘇好回去,這才開口問清風朗月二女下午的事情。
“如何了?”藏在衣袖裡的手指不自覺的用力泛白,“她……可是好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