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天星微微點頭,像是讚許,伸出手,桃花仙子嬌笑的將一雙素手放在這神秘男子的手上,比之桃花還要香甜許多的氣味襲上姑蘇天星鼻孔,享受下的閉上眼睛,彷彿年輕了幾十歲。
修為境界的高深加上長時間受到書籍古墨的薰陶,已然七十歲高齡的姑蘇天星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加上心態好,渾身沒有那種老人身上的沉沉暮氣,反而隱隱中散發出成熟男人的氣息,對一切事、所有物都有自己的看法,堅持自己的原則,能夠在不知不覺中吸引女子的目光。
姑蘇天星與桃花仙子攜手邁入紫興樓,對旁人豔羨和驚訝的目光視而不見,便是紫興樓內的媽媽們都沒有上前詢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十二花魁的地位比媽媽們要高上半分,所有行動不受限制,這也是讓外人十分疑惑的地方,十二花魁賣藝不賣身,賣身即是賣命,而姑蘇家族給予她們的遠遠大過他們付出的,不知道姑蘇家族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麼?還特地花費武力去保護?!
“桃花仙子?簡單又不簡單的名字,平凡又不平凡的味道!”姑蘇天星聞著桃花仙子香閨內的桃花香氣息,情不自禁的感慨道。
“公子……”桃花仙子剛剛啟口,便被姑蘇天星打斷道:“仙子還是叫我寧山客吧,公子,這個名諱並不適合我。”
桃花仙子宛然一笑,加之自身修為也是不低,眼界也是算得上中上,隱隱中明白姑蘇天星說這句話的原因,柔聲道:“還是喊您寧山老爺吧,不知小女子這般是否冒昧?”
姑蘇天星轉身看向已經坐在七絃琴前的桃花仙子,輕聲笑道:“姑娘隨意,認真說來,是我偏執了。”
姑蘇天星望了下那價值連城的七絃琴,旁邊香爐雲煙嫋嫋升起,桃花仙子真個如同降臨凡塵的仙子般神聖,不由得輕聲探問道:“不知姑娘能否奏上一曲?”
桃花仙子嘴角淺笑,看著這個自己從心底裡挑選上的郎君,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抓不住他的心,或許今晚的見面不僅是初次,還是最後一次相見,不由得感傷道:“白頭吟可好?”
“白頭厭伴漁人宿,白頭一笑獻士夫,白頭吟望苦低垂,白頭遺恨長長在?這,也是不錯!”姑蘇天星沒有桃花仙子的那種感傷,反而朗聲大笑說道:“也好也好,也罷也罷,白頭白頭,再無白頭!”
琴音輕聲婉轉而低沉,似傾訴,嘆悲涼,道真情實意,挽顆顆淚珠,聽者無不覺得自己蒼蒼老矣,無不想起心頭處最柔軟的歲月。
姑蘇天星望著桃花仙子,想到自己當初初登家主之位時的雄心滿智,記起因為自己而讓家族裡的異樣血脈,自己的親妹妹苦守閨房,等待那正在漫遊無際的浪子回頭。
輕聲嘆息,姑蘇天星不知道自己做對了還是做錯了,不明白自己這番回來又是為了什麼?無所事事,或者說是因為不知如何做起,才會閒逛雲華城,陰差陽錯之下來到自己一手建立的紫興樓,並在機緣巧合之下與桃花仙子共處一室。
看著放在桌上的銀槍,姑蘇天星的神情愈加平靜,閉上眼睛,似乎感受到西北方一座老朽莊園裡,正有襤褸老者手執酒壺,與黑驢共飲,對月懷人而不敢相見,並且感受到自己的氣息,不再忌憚,卻也沒有狂妄到肆無忌憚,只是更加沉默的飲酒。
桃花仙子看著姑蘇天星閉目安詳的神情,芳心繾綣,琴音陡然加快,勾勒提拉,大拍小拍如玉珠激揚滾落,心懷激盪,真個是如同登臨天上玉宇宮闕的仙子,在為人間痴心一片的男子踐行訴衷情。
姑蘇天星忍不住伸出手,拿起桌上的酒壺,睜開眼看著酒水流入酒杯,在那一瀉而下的酒水中,愁腸百結幾多年的情懷突然鬆動,全身蠢蠢欲動,仰首一飲而盡,琴音漸漸低緩,直至最後餘音嫋嫋。
綠色衣衫從頭頂而下,渾身剔透似白玉,一張玉容賽神女的絕倫姿態漸漸清晰於眼眸,姑蘇天星首次迷亂在這是個男人都會迷失的溫柔鄉中。
霧鬼老人深呼一口氣,望著那高達九層的紫興樓怔怔不語,撫摸著身畔兔崽子的柔順脊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若是沒錯,當是那姑蘇天星迴來了,只是不知道他這次回來又是為了什麼呢?依舊進行阻攔,只是以他現在的實力,足夠嗎?”霧鬼老人倒倒酒壺,發現已經滴酒不剩,隨意將酒壺朝身後拋去,喀嚓的酒壺破碎聲不能讓其皺一絲眉頭。低頭看向昨晚因為仰首長鳴,被自己一頓好打,至今還在生悶氣的黑毛驢,忍不住打趣道:“兔崽子,還在生氣哪?其實你那麼做也是沒錯,只是那聲驢叫太過難聽,相信我不喜歡,她也不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