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筠眼裡光華浮動,完全不去考慮所謂的腥風血雨,他興奮難抑,又從椅中站起,“觀音在哪裡?在哪裡?”
“就在大明宮!”望舒應道。
俞懷風默然,不再語。
“可曾找到?”寒筠臉頰都泛著紅光。
“兒臣親衛在太液池中央的亭子裡發現了一處機關……”望舒看了眼俞懷風,見他終於動了動眉頭。
※ ※ ※
上官那顏被善舞拉著,夜裡摸到了太液池旁。
藉著月光,這裡滿渠盛開的芙蓉都被噩夢碾碎,花葉破敗,凌亂不堪,池水中飄著碎片,芳香依然滿鼻。上官那顏心裡頓時起了一陣悲涼,不為其他,只為這裡曾是俞懷風帶她來賞的人間仙境。
那樣一個氤氳的夢幻之境裡,他如遺失人間的仙人一般的風姿,她默默記在心中。可是如今這個幻境被人為毀掉,她心中那股仙風便要逃逸出去似的,難過異常。
她被善舞拉著一條廊廡一條廊廡地走過,曲曲折折的路徑,她走得熟悉又陌生。池塘裡只有飄零的花葉,不再有仙蹤。
二人在一座破損的亭子前止步,亭內洞開一處。
“看!這裡!”善舞指著洞口,瞧著上官那顏。
上官那顏臉色大變,咬緊嘴唇不言語。
善舞蹲在洞口,扯了扯裡面的一根雲梯,當下便邁腳下了進去。上官那顏吹了一陣夜風,腦子一個激靈。雖然她不知道塞北觀音到底是什麼人,但既然師父將他藏起來,必定是有原因的。想必師父不欲別人知曉塞北觀音的存在,才引來這麼多人的探尋。
不再多思索,她也順著雲梯爬了下去,看看善舞到底是何目的。
幽深的地底,已不知有多少人下來過,既然有一架雲梯擺在這裡的話。
許久才下到底部,二人都有些手腳發軟。地下火把點了一路,早已是一派通明。長長的甬道里,兩壁被照得雪白,不時有水滴滴答落下。
地道前方的石門也被高高架起,再落不下來。二人穿過石門,繼續往裡深入。最裡面的密室也是燈火明亮,四壁被四團烈火炙烤,密室正中央的寒玉石床幽光閃閃。
善舞四處走動,到處摸摸,不由嘀咕:“太子哥哥並未帶走什麼奇怪的人,那人呢?那顏……”她轉頭問上官那顏,卻見她一手搭在寒玉石床上,凝思著什麼。
上官那顏記得那日俞懷風帶她下來,要她忘記什麼,將她推向了這玉床上的男子。然後發生了什麼,她完全不記得。本以為一切都是一場夢境,但重又見到這張石床,她的記憶驀地被點燃,但卻燃不盡所有,總有一扇門堵在前方,她打不開。
“人呢,上官小姐?”善舞一手搭在她肩上,幽幽問道。
“公主說什麼?”上官那顏身體有些僵硬。
“那夜,大司樂帶你來這裡見的人呢?”善舞轉過她的身,盯著她問。
上官那顏眼皮一跳,“你聽誰說的?”
“你們在這宮裡的一舉一動,不僅望舒望陌知道,本宮也知道!”善舞忽然冷下臉,“望舒必定會告訴父皇塞北觀音的事,父皇必定會責問大司樂,到時必定人人都知道你與你師父包藏妖人惑亂宮廷!”
上官那顏倚靠著石床,心旌不穩,“塞北觀音到底是什麼人?”
“可憐你還被矇在鼓裡!”善舞笑了一笑,神秘中帶著嘲諷,“那我就告訴你吧!前朝大颺帝國三百年而亡,本朝所作《颺史》中載:大颺末朝妖人出世,年十六,美姿容,帝召之,不再朝。”
上官那顏瞠目結舌,前朝史書她不是沒看過,“難道此少年便是塞北觀音?”
善舞笑而不語。
上官那顏使勁搖頭,“不可能!如今距大颺亡國已有八十載,怎麼可能!”
“你是不是覺得他還很年輕?依舊風姿傾國?”善舞笑道:“所以連太史令都說此乃妖人!若不是妖人降世,大颺怎會這麼快亡國。末帝昏庸,寵幸妖人,不理朝政。我大宸太祖才起兵救世,入主長安,所向披靡!”
上官那顏癱坐在地上,腦子裡連遭雷擊,手心放在寒玉石床上,涼意一絲絲沁入骨髓,漸漸平復了心裡的波濤,理了理思緒,對善舞道:“殿下,那顏幼讀野史,聽說本朝開國皇帝於後宮中藏禁臠,也曾數月不理朝。”
善舞卻並不生氣,嘿嘿一笑,“我高祖父本不好男色的,奈何妖人不死。”
“那顏還聽說,本朝太宗、高宗皆有禁臠。”
善舞抬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