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放手,我就扎進去。”
匕首扎進面板,濃濃的鐵鏽味溢滿鼻端,阿絮卻死死抱住她,固執地擠出話來:“我、不、放。”
兇器的冰涼隨著血液流入心臟,快要把一顆心臟凍得死掉,她只能依靠不停地說話來確認自己的生存:“我不放,我死也不放,你是我的,我不讓你走你就哪兒也去不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時間多想你?我想你在哪裡,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好好照顧,有沒有想我……你有沒有想我?”
她乞求一般問著韓儀,“你有沒有想我?”有沒有像我想你這樣深切地想你,只要想到這個人,呼吸都快要停掉?會不會在夜裡一遍一遍想象兩個人再次見面的場景,想得一下傻笑一下流淚?
韓儀被她問得停了下來,獅子般狂暴的思緒一下就成了條汨汨的河,她撫上阿絮的臉,低低道:“沒想過。”
她是真的沒想過,她在這些日子裡只有仇恨,她不會再去想草長鶯飛雨露陽光,她怕想到這些,越想到這些她就越深切地感受到失去這些的痛苦。而阿絮,她沒想過。從那裡出來後,她再也沒想過見到阿絮。
偏偏命運把她捉弄得可憐,硬生生血淋淋地提醒她最痛苦的失去。她失去了臉,失去了身份,失去了她引以為傲的一切,只留下一個苟延殘喘的燃燒著怒火的軀殼,最後連一份美好的回憶也將不保——她將失去阿絮,一無所有。
阿絮愣住了,她看向韓儀認真的目光——那雙眼睛在黑暗中微微閃著光,與她在夢中看到的毫無二致,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直到下一句話狠狠紮上她心口。
“阿絮,忘了我吧,就當做從來沒有我這個人。”
你遇上的這個人,本來就不應該存在。
這一刻,阿絮終於爆發。
她揪住韓儀的衣服,悽聲逼問眼前這個人:“韓儀!韓儀!你有沒有心?你有沒有心!”她痛得受不了,只能絕望而狠命地質問,“你為什麼不痛快一點?!為什麼總要這樣折磨我!等也是你說,離開也是你說,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你是不是看到我被你這樣擺弄覺得很開心?你有苦衷你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你有沒有想要跟我一起分擔?!你有沒有想跟我一起努力走下去!你有沒有問過我的苦衷!你有沒有問我想不想放棄?!在你心裡,我到底是什麼?!我就像個傻子一樣等著你的垂青!我就是個傻子!”
心裡積壓已久的鬱結隨著眼淚簌簌而落,她吼得全身顫抖,再也承受不住這個人給自己的傷痛,她不知道該怎麼堵住心口上奔湧的血。
阿絮這時真是恨極了,恨自己為什麼偏偏喜歡上這個人,恨自己之前著魔一般的想要跟這個人廝守,恨自己的身份,恨韓儀的身份,恨直到現在自己還會有奢求!
韓儀也恨。
她恨韓瀧,恨命運的捉弄,恨自己的出現自己的身份,她恨自己過去生為工具卻偏要有意識,她恨自己未來渺茫不知何去何從,她恨求而不得卻無可奈何的命。
這兩個人,分明心中都渴望著對方,卻被推得越發遙遠。
韓儀不知該怎麼回答她,她沒法痛快地跟阿絮說不愛,她就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可她更沒法果決地說把所有真心話都說出來,因為這一切荒誕得就像個笑話!她已經自私地綁住阿絮這麼久,怎麼得寸進尺心安理得地要求阿絮陪著自己這個不知道哪天就會化為埃土的人?她要怎麼狠心,才能告訴這個人,我們在一起,我不知道哪一天我會突然拋下你離開?她的一輩子有阿絮陪著,那阿絮在沒有她的日子裡呢?
“殿下,您在嗎?”外面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兩人的對峙,阿絮有些發懵,下意識握緊韓儀的手,外面人什麼時候來的她都不知道,只要那扇門一開啟她們就會暴露。
“我在。”阿絮穩住聲音,“我不是說一會兒就過去嗎?”
“我是來告訴您這件事的,潛入艦艇的歹徒已經被擊殺,經過摸排後已經確定安全,您可以安心地帶在房間裡了,但是請您注意安保警報會隨時啟動。”
“好的。”
韓儀沉下臉來,她帶來的兩個星際海/盜身手都很不錯,可那兩人被擊殺的時間比她想象得要快,看來她沒時間找到備用逃生艇了。
被這麼一打岔,兩人間的氣氛也緩和了不少,阿絮脾氣本就軟和,此時更像個被紮了氣的球,她問道:“……接下來,你要怎麼做呢?”
“去帝星。”
“這艘艦艇也是回帝星的,除了我這裡艦艇上沒有更安全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