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然地看他半晌,忽然跳離他的身邊,跑出幾丈遠,這才回身縱聲大笑道,“小蝦米,算你厚道,賞你一個白麵肉包。”一個雪團隨之向他襲來。
夏塵陽側身躲過,抓起一團雪,揉成雪團擲了回去,叫嚷道:“我也送一個你愛吃的白糖糯米糰。”
你來我往,兩人在空曠的花園裡嘻鬧著打起雪仗來。
躲閃迴避間,夏塵陽一瞬不瞬地看著遠處嬌俏的身影,眸子裡含著無限笑意,若他沒看錯的話,小樹跑開之前——居然臉紅了。
哈哈,小樹臉紅嘍!
※※※※※※
停了一天的雪,到夜裡又紛紛揚揚地下了起來。
馨園裡,柳煙兒身著一襲曳地粉色長裙,靜靜地立在窗前,朱唇皓齒,眉眼如畫,一頭烏髮鬆鬆地披散在身後,說不出的清雅出塵,嬌弱柔媚,猶如那九天仙女誤落凡塵。她憑窗而望,夜風吹得她衣袂飄飄,一雙翦翦秋水般的清眸裡若有所思,淺含輕愁。
“小姐,琴準備好了。”春雨稟道,見窗子大開,又急急地走過去將窗子關上,唸叨著說,“小姐,夜裡風寒,小心又受涼了。”
柳煙兒緩步走到琴案旁,輕撩裙襟,姿態悠然地坐下,柔白纖細的手撫上古琴,悠悠琴音如行雲流水般流淌出來。
一曲未了,琴聲噶然而止,她低嘆一聲,看著琴案旁輕煙嫋嫋的香爐兀自發怔。
“春雨,你玩過雪嗎?”
“玩雪?”春雨不解。昨夜歷險歸來,小姐就心神不寧的,今日太子殿下來馨園探望了之後,小姐才多了份笑容,不知為何又哀聲嘆氣了。
“夏風說,他們今日在花園裡玩雪呢。”
春雨當即機靈地想到什麼,明白小姐說的“他們”是指誰,她輕道,“小姐,您是不是又聽夏風說小樹什麼事了?今日太子殿下和少莊主會去花園玩雪,全是因為小王爺在,你也知道,小王爺他從小就調皮好動,以前還鬧過您的荷花池呢。”
馨園有個丫鬟眼尖,居然看到太子殿下從馨園出去後,經過花園時,跟園裡的小王爺一起玩起雪來,後來連少莊主和聞公子也加入了。主子們的事,當下人的本不該搬弄是非,偏偏當時小樹也在,想必又是夏風看小樹不慣,一時嘴快,說給了小姐聽,令小姐心中不快。
眸光盈盈一閃,柳煙兒輕勾嘴唇,悽然地淡淡一笑說:“有時真羨慕小樹啊,自由自在,真好。”從小她就明白自己將來的路,她恪守閨訓,遵規循禮,勤於習藝,總希望能做得最好。一路被眾人呵護讚揚,那已成了她生活的全部。特別是知道自己要嫁的是他之後,她更覺得這樣的日子沒什麼不好。只是……他性子清冷,心思更是難猜,對她的態度雖然溫和有禮又不免有幾分生份。昨夜在船上,他棄她去追那個神秘的白衣女子,她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今日更是聽說他在花園裡玩雪,還對小樹那丫頭笑得很開心,她的心就沉得更低了……
“小姐,您又說笑了。小樹怎能跟小姐比呢,她是過得挺自在的,不過再自在,也不過是個下人。我們這些在柳府裡當丫鬟的都是命好,遇到象小姐和少莊子這樣仁慈的主子,要不,我們哪來的自在日子過呀。”
春雨一番對自己和小樹明贊暗貶的話,令柳煙兒心中的鬱結放下不少,她暗笑自己不免有些妄自菲薄,想得太多了。
“小姐,瞧蔓姨帶什麼來了。”蔓娘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件雪白的錦貂裘衣,她將裘衣送到柳煙兒面前,笑著又說,“這是太子殿下回府後又特意差人送來的,說是北方幹寒,小姐身子弱,送件裘衣好禦寒。”
柳煙兒驚喜地站了起來,將裘衣抱在懷裡,含嬌帶羞地問:“真是他差人送來的嗎?”
“當然。”蔓娘笑著點頭。
煙兒小姐對太子殿下的心思,她們都看得出來,聽說是太子殿下送來的,春雨也為小姐高興,在旁邊催促道:“小姐,您瞧多漂亮的裘衣啊,快試試吧,小姐穿上它一定好看。”
“我要歇息了,你們都下去吧。”
“好,小姐就一個人慢慢試吧,春雨跟蔓姨就先出去。”春雨瞅了一眼裘衣,又衝柳煙兒笑著眨眨眼,拉著蔓娘退出了房間。
“小姐一個人行嗎?”蔓娘不放心地問。
“蔓姨,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是跟太子殿下有關的事,小姐都能偷偷高興好一陣子。”春雨神情曖昧地笑笑。
“小姐沒事就好,昨夜你們真是嚇死我了。”想到昨夜三人衣冠不整、狼狽不堪地回來,蔓娘就心有餘悸。